明黛与和暮面对面地低声说话。
气场自然而圆融,不自觉便将旁人摒弃在外,好像那方小天地就只有他们两人的存在,其他的人皆成了陪衬。
而这画面也着实是养眼——
和暮生如雪山冷冽圣洁,哪怕眉眼含笑,落在许多人眼里依然有种遥不可攀的距离感,五脏六腑更像是被无形气势所压迫着,不由得生出惧意。
以至于让人觉得这般人物,早已经跨越了性别上升到更高的境界,他是云端俯瞰的神祗,是莲台拈花而笑的圣佛,是古意水墨画卷里的风流名士……唯独不是凡人,无人可以跟他并肩而立。
可是等明黛站在他身边,那种无形划分开来的距离感消失了,神祗走下神坛,圣人有了七情六欲,他的笑里添了烟火气,顿时便生动鲜活起来。
况且论外貌,明黛从不会逊色任何人,哪怕是在单薄白裙外裹了件臃肿羽绒服,她看上去仍然是纤细挺拔的,眉眼更是细致明艳,仙姿霞韵,般般入画,同样不是凡俗应有的绝美。
那样的两人站在一起,真是恍若仙灵璧人,养眼得很,用清泉洗涤净化了眼球的爽快感,大抵也不过如此。
周遭人们看着,有些痴了。
对美的天生向往让他们下意识屏气凝神,四下静悄悄的,安静得过分。
严嘉学在愣了数秒之后,悄无声息抓起手边的单反——
摄影是严嘉学在大学时期的选修课,当导演后,他也时常带着相机抓拍生活里任何能给他带来灵感的小细节。
比如现在,那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就像是世界名画触动他灵感的小火花噗嗤噗嗤一路狂窜,不抓拍两张照片简直对不起他严嘉学的名头!
咔嚓。
很细微的一声。
因为距离原因本来应该不显的,偏偏四周太安静了。
明黛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茫然地转头四处张望。
此时严嘉学已经飞快垂下手、藏起相机。
但他发现,与明黛站在一起的那位和先生,静静往他方向看来一眼。
似乎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藏是藏不住的。
严嘉学只能干巴巴的,嘿嘿笑了两声。
那位和先生没说什么,收回视线。
严嘉学松了口气,眼珠子一转,忽然出声打破了寂静:
“咳咳,和先生你好,欢迎你来视察工作!”
这声跟着惊动其他人,大家伙纷纷从幻梦中清醒过来,眼巴巴地等待新投资人检阅。
和暮跟王磊自然不同,他是真亲切、没有架子,不像王磊那样是装出来的。
此时也是颔首带笑:“你们继续工作,不用在意我。”
众人含糊应着,却都不敢松懈大意。
严嘉学走到明黛和暮面前,想了想,索性提议:
“要不黛黛你领着和先生在片场转转?”
“好啊!”
明黛不假思索应下,说完才意识到该问问和暮想法的,清凌凌的询问眼神侧头望去。
和暮嘴唇弯了弯:“我没有意见。”
和暮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便跟着重新各就各位,继续拍摄。
这场戏拍的是楚云屏的打戏,她身姿利落、干净飒爽,看得明黛星星眼发光。
“我们楚姐厉害吧!”
明黛尾音上翘,颇有点与有荣焉的小骄傲。
和暮目光落在运转得井然有序的片场,他也是第一次来到真实的片场,四处观察打量,带着微不可查的好奇。
“有你的戏份吗?”他忽然问了句。
“小舅舅要看我拍戏吗?”明黛笑眯眯地点头,“当然有啊,不过要等一个多小时才能轮到我!今天可是场重头戏!”
“那我拭目以待。”和暮语气纵容。
接下来,明黛继续领着和暮去了其他地方。
片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上百号人运转的地方,总归是简单不到哪儿去。
明黛充当合格的导游,沿路还要给和暮讲解,说起一些专业的设备,明黛照旧头头是道,偶尔还会讲起片场小故事。
“……我以前拍落水戏,只知道傻乎乎往里跳,后来有前辈教我,可以往身上裹保鲜膜贴暖宝宝,这样既不会影响到拍戏,也不会对身体健康造成影响。所以前辈果然是前辈,哪怕是这些小细节都有不少学问呢!”
明黛侃侃而谈,说得兴起,把前世的经历都一并拽出来说了。
和暮听着,眸光微沉,似有似无地从明黛身上略过:
“有看过中医吗?”
“啊?”
明黛不懂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上面去的。
和暮道:“可以找位中医调养一下身体,免得日后落下病根。”
明黛一听,才知道和暮说的是她冬天拍落水戏的事儿。
她顿时有些尴尬。
因为这经历是前世的事,那会儿她还未成名,在不同剧组连轴转,演了许多的小配角,常常被一剪没,落水戏也是反复拍了又拍,更有几次是帮不愿意下水的女主角做替身。
后来她的确落下了病根儿,逢阴雨天,骨头缝必定酸疼得厉害,慢慢的明黛都习惯了,偶尔打趣说这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