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最后发言的是个穿病号服的小青年,坐在最先出声的女人的右手边。
他的脸白得像纸,一副虚不受补、伤重不治的样子。
话说了一半,他忽然盯着古堡大门的方向,瞪大了眼睛。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门扉的阴影处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那人二十来岁的模样,一身白衬衫黑长裤,身形修长,乌黑的短发下面容清秀,脸色偏偏苍白如魅,使他整体看上去像鬼多过于像人。
而仔细看去的话,还能发现他的衬衫上沾着斑斑点点的血渍,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凶杀案。
这位后来者毫无被视作危险生物的自觉,见自己成了视线的焦点,反而若无其事地自我介绍道:“齐斯,第二个副本。”
齐斯进门时,玩家们的介绍已至尾声,他只听到了病号服青年的自我介绍。
在听到“第一次”三个字后,他立刻意识到这些玩家中恐怕有人不是第一次进副本,不然没必要多此一举提一嘴次数。
涉及到生死的游戏,哪怕要求团队协作,也不意味陌生人之间可以相互信任。
齐斯不相信这些人会关照新人,并且一点儿也不想被人当傻子蒙在鼓里,莫名其妙成为试错的炮灰。
于是,他神情自若地扯了谎。
“帅哥你好,你可以叫我叶子。”叶子颇为自来熟地打了个招呼,随后打量着齐斯身上的血迹好奇道,“你衣服上的是真血吗?该不会是刚从凶杀现场赶来吧?”
齐斯抚弄着手指,温和地笑了笑:“我是个标本制作师,来之前正在处理标本,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叶子睁大了眼睛:“你都不看倒计时的吗?不知道这个点要进副本吗?”
齐斯面色不改,不咸不淡地反问:“知道又怎么样?我又不是来参加舞会的,这里似乎也不是邂逅偶遇的好地方。”
叶子抿了抿唇,似乎并不十分信服这番说辞,却也不再多言。
叫作“沈明”的中年人自觉担当起团队领导者的责任,简单地将众人的自我介绍向齐斯复述了一遍。
齐斯坐到空座位上,侧着头认真地听着。
除了老成精干的沈明和一惊一乍的林辰外,其余人都是第二次进副本。
穿黑色卫衣的青年叫作“常胥”,自称是警察,腰杆笔直地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脸上眼睛幽深黢黑,平白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
白风衣女人叫“邹艳”,现实中是心理医生,长相雍容饱满,端正庄重。哪怕到了副本里,唇角也一直挂着安抚性的笑容,让人生不出恶感。
林辰坐在齐斯和邹艳之间,这会儿自然而然地向看上去平和沉静的邹艳靠去,怯生生地问:“邹姐,我……莪听游戏说,在副本里死亡,在现实里也会死,是这样吗?”
邹艳叹了口气,看向林辰的目光充满怜悯:“是的,玩家死在副本里后,会在回到现实的半个小时内以合理方式死去,心脏麻痹、车祸亦或是跳楼,任何方式都无法逆转。”
“不过,不管在副本里受了多重的伤,只要能活着通关,都会完好无损地回到现实。”
在副本里死亡后,竟然还能在现实活半个小时啊……齐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看来坑人什么的需要做得隐蔽些,不能让受害者在回到现实后将信息传递出去;杀人时要记得多补几刀,免得对方没死透,活着离开副本;被人杀时也要懂得装死,以免对方补刀……
林辰受教地点点头,迟疑地说:“我是在死后被拉入游戏的,那个邀请函说要给我一次新生的机会,你们也是这样吗?我……我看你们好像都不是很害怕……”
邹艳微笑道:“进入游戏的方式有很多种,有人是受强烈的欲望诱惑,有人做个梦就莫名其妙进来了。我是为了给我的女儿治病,自愿进游戏的。不过小林,你以后可不要再问别人这种问题了,我倒是不在意,但有些人可能会生气……”
叶子出言打断:“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游戏已经将该知道的信息都告诉我们了,再多的知道了也没用,只会影响心情。”
她说着,促狭地环视众人:“欸,你们听说那个小道消息了吗?几大公会可能要由傅决大佬领队,合作对付最终副本了……”
玩家们在叶子的带动下,闲聊起和诡异游戏相关的轶事。
紧张感一时被冲淡了许多,倘若不是古堡没有窗户的石壁沉郁压抑,花香中也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罕有人能想到这是个会死人的恐怖游戏。
仅仅是第二次进游戏,就已经能拥有这么好的心态了么?
齐斯饶有兴趣地听着老玩家们聊天,将那些不知有用没用的言论录入脑海,并不全信。
热切的攀谈中,古堡的拐角忽然传来一阵车轮滚动的声响。
众人不约而同闭上了嘴。
只见拐角的阴影处,一个穿黑色管家制服的男人推着餐车,幽灵般出现在玩家们面前。
平心而论,他的五官算得上英俊,但皮肤的质感却极度失真,像是充气的玩偶。
见玩家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管家油光水滑的脸上挂起浮夸的笑容:“尊敬的客人们,安娜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