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这么个新人出去逛了一宿,还能活着回来,足以证明其能力;再加上他遇到什么事都身先士卒,众人乐得让他领队,探路趟雷。
赵峰站在杨运东旁边,眯缝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齐斯则站在人群边缘,刚好被屋檐下的阴影所遮蔽,没有引起太多不必要的注意。
“赵峰,你刚才去哪了?早饭都不来吃。”察觉到赵峰归队,杨运东瞥了他一眼,问。
赵峰先前一直觉得杨运东对他的安危不上心,此时语气不善:“我当然是在想办法对付那个小鬼。今天就得找到肉给它吃,你倒是不急,我他妈的可不想等死。”
杨运东拧紧了眉头,目光落在赵峰的左手臂上。
层层缠绕的白色布条上洇出鲜红的色泽,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是什么不言而喻。
杨运东到这会儿要是再想不明白就是傻子了,千头万绪拧结成紊乱的一团,很烦,他摸了摸口袋,没摸到烟。
赵峰见他沉默着不说话,冷笑一声:“你和那小子是不是也需要肉?是打算割自己的还是割别人的?”
他这话一出,空气可感地凝滞了一息,玩家们互相以目示意。
虚妄的安全预期被打破,大多数人都下意识地顺着“割别人的肉”这条路径推演下去。
毕竟,割自己的肉造成的伤势和行动能力下降的风险只会更大,而行动力下降在诡异游戏中往往意味着死亡。
推己及人,再由人推己,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本就脆弱无比。
齐斯状似随意道:“这才第一天,加上杨哥在内,就有三个人接到了给鬼怪找肉的任务。还有四天,不知道还需要多少肉……”
他垂下眼,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迟疑:“如果每个人都割自己的肉,到时候所有人行动力下降,肯定得不偿失。就像我们都倚仗的杨哥,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种地方消耗状态。最佳方案恐怕是……”
他没有说下去。
在这里的玩家到底在法治社会中浸淫了几十年,约定俗成的普世价值观深入骨髓,一时不会完全泯灭。
他们的观念蜷缩在道德划定的舒适区中,难以窥见盲区的阴影里那些不被提倡、但切实可行的选择。
而只需要一个契机,他们便会获得一个新的思维角度,一种全新的看待问题的方式。
玩家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齐斯口中的最佳方案是什么。
无非是选择几个人作为牺牲品,其他人保持最佳状态破局。
可是,谁会愿意牺牲呢?
杨运东深深地看了齐斯一眼,疲惫的眼睛缓缓扫过其他玩家:“总有些事是不能做的,做人得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老生常谈的道理,在生死一线的诡异游戏中难免显得苍白。
有几个玩家面露不屑之色,但到底没敢出言反驳。
齐斯抱歉地笑了笑:“是我失言了,这次多谢杨哥提点。”
杨运东疲惫的眼中折射出幽邃的目光,却终究没多说什么,只淡淡道:“走吧,先去村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