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事,包括成为世界上最恐怖的恶鬼,带来绝望、毁灭和哀嚎。”
齐斯问:“我需要怎么做?”
“你需要……”
声音戛然而止,好像被一种极端的力量撕碎。
凝成画面的灰雾散落成团团碎屑,齐斯的视线剧烈地颠簸起来,再度沉淀时已然失去了全局视域,回归神殿之中。
他急促地喘息着,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又交错成雪花状的混乱光斑。
被突兀地塞到脑海中的记忆和本身的印象融合,如同散落的拼图终于归位,合成完整的画卷。
他感性上觉得那些是真实的,是被他遗忘太久的真相;理性却一次次提出诘问:
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会这样?
理智本能地在脑海中梳理一幕幕画面,齐斯一寸一缕地放平呼吸,半晌才道:“在很久以前我就应该被拉进诡异游戏了,但因为某种原因一直没能成功,反而让很多身边的人莫名其妙卷入游戏之中,是这样吗?”
脑海底部的声音喷出一声轻笑,神说:“是。”
齐斯又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
神说:“你身负世间最浓郁纯粹的罪恶,而罪恶恰恰是我所需要的东西。如你所见,在你进入游戏之前,我已经被困在苏氏村中有一段时间了;而得益于你提供的罪恶,我挣脱了部分束缚,一缕意识得以出现在这里,和你进行交流。”
齐斯打断道:“这么看来我提供给你的帮助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大,我和你的交易好像有点亏啊。”
神笑了:“交易成立的基础在于双方都拥有收取代价的能力,而现在的你显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换句话说,接下来我所给你的一切,都是我好心的施舍。”
齐斯“嘁”了一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受规则制约。在规则见证下进行的交易,你根本没有反悔的余地,不是吗?”
神没有反驳,而是继续说了下去:“我多次想将你拉入游戏,然而过程并不顺利。规则注意到了我的计划,并屡屡加以阻挠,所以我直到不久前才成功。”
“你是说,规则不希望莪进入游戏?”齐斯目光微凝,一瞬间厘清了一条逻辑线,“你是被规则放逐在苏氏村的,你为了能脱困把我拉进游戏,那我岂不是一开始就站在了规则的对立面上?”
“没错,所以用你们人类的话说,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神的声音很愉悦。
齐斯冷笑:“据我所知,规则是诡异游戏中至高无上的存在,连你都没办法忤逆,更别说是我。你在苏氏村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诱导我落井下石,和你进行交易。我当时自以为是趁人之危,赚到了不菲的利益,殊不知你才是稳赚不赔……”
“你不必如此愤怒。我注视了你二十二年,你可以相信,我与你的利益永远是一致的。”神笑着说,“规则如同日月星辰,不会刻意对蝼蚁投以注视。而你从交易中获得的乐趣和收益,将远大于规则带来的风险——这是你所习惯的思考问题的方式,不是吗?”
这话说得理所当然,而且确实是齐斯所熟悉和习惯的逻辑。齐斯也差不多明白了,自己再讨价还价,也不可能要到更多利益。
他沉吟片刻,脸上的笑容柔和了几分:“看得出来你很了解我,相信我们以后的交流会很顺利。你不如透个底,你需要我做什么,又能给我什么好处。”
头顶的猩红眼眸化作红雾洒落,随后凝成一道流光飞向齐斯身后。
齐斯微微侧头,看向红光指向的方向。只见神殿底部的墙壁上裂开道道交错纵横的沟壑,点点的金光在其中涌流,远看便是无数条正在生长的金色藤蔓。
齐斯想到之前看到的影像中,那一条条尝试着触碰他的藤蔓,不由眯起了眼:“这是什么?”
“诡异游戏是一棵树。”神说,“树的藤蔓肆意生长,采撷一枚枚灵魂叶片挂在枝头,是为玩家。”
齐斯从高背椅上起身,走向金灿灿的墙壁,打量着树的光影。
神殿中的金色巨树光秃秃的,没有叶片的枝条孤单得丑陋。
神继续说:“这座神殿中也有一棵树,你可以将你得到的灵魂叶片挂在上面,直到它枝繁叶茂。”
“然后呢?”齐斯问。
“然后啊——”
红光碎成血雾,缥缥缈缈地溶解于晦暗的粉尘中,神的声音悠远地飘散,像一阵梦中的风:
“你将主宰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