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几顿没好好吃饿着了,有几人在夹了几筷子鱼肉后,不知不觉地又吃了不少下去,比起先前的食量格外多些。
鱼腥气依旧刺鼻,这种味道无论将鼻腔浸渍多久,也无法强迫人类适应。
齐斯径自走出旅馆,大口吸气。
身后,常胥跟了出来,问:“你之前和我说的,‘每天就睡这么点时间’,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齐斯侧身看他,目光真挚,“我是自由职业者,每天习惯睡到自然醒,不像你作息规律。”
常胥直觉齐斯有什么关键信息瞒了他,脑海中闪过几个场景片段,他沉声问道:“时间有问题,是吗?”
“你猜。”齐斯将食指放到唇间,眯起眼笑,目光却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背后某一处。
常胥若有所觉,立刻回头,就见一头绿发的安吉拉大喇喇地走过来。
这姑娘自来熟地笑道:“两位帅哥,有兴趣和我一起去祭坛看看吗?”
“昔拉的人才死了一个,还剩两个呢,你就不怕和陆黎一样被敲闷棍?”齐斯语气轻松,“还是说,你知道谁是昔拉的人?”
“你别污蔑我,我只是觉得,他们不会敢在这时候下手,因为无法确定我们是否是引蛇出洞的诱饵。”安吉拉眯起了眼,神情毫无破绽,“更何况,今天不去,就没有机会了,不是么?你应该也不舍得放弃近在咫尺的世界观吧?”
“为什么找我们合作?”齐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已知玩家中还有两个‘傀儡’,我们两个都不是‘傀儡’的概率只有十二分之七,刚刚过一半,你敢赌吗?”
安吉拉促狭一笑:“我可以确定你们不是。我看过常胥的直播,昔拉的人一般不开直播的。”
那个像耍猴似的直播?齐斯瞥了身边的常胥一眼,脑海中闪过的是自己在这副本中做出的种种行动。
直播画面囊括主播附近方圆五米的范围,只在玩家拉撒、裸奔和入睡时关闭。他的很多行为和言语必然已经被透露了出去,有心之人完全可以从中得出不少信息。
常胥不知是蠢还是自以为是,对自己的各项信息毫不避讳。平日里齐斯觉得这样的人利用起来方便,如今坑害到自己头上,他只觉得这种人的存在就是最大的败笔、一切麻烦的根源、不可饶恕的错误……
什么乐子啊,解剖材料啊,都得靠后;当务之急是尽快亡羊补牢,把这个麻烦解决掉……
齐斯不怀好意地盘算着,面上却笑着揶揄:“常哥,看样子这姑娘是你的粉丝啊。”
常胥并不知道临时队友已经有了杀心,他打量安吉拉两秒,随后向齐斯投以征询的目光。
他向来不会拒绝其他玩家的求助与合作请求,但眼下的情况与之前不同。
他不太懂人情世故,却也知道,在有队友的情况下,不打商量就做出决定是不礼貌的行为。
齐斯收敛思绪,再看向安吉拉时,目光中已是一片清澈明朗:“傀儡师的存在、日记提到的危险、时间和金钱的流失……危机因素越来越多,死亡的概率已经远大于破解世界观、走正常路径通关的概率。你担心会有玩家情急之下害人,为了触发保底死亡人数机制杀害其他玩家。所以,你想先一步聚集较大的同盟团体,破解世界观,是么?”
安吉拉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齐斯反问:“那你有没有想过,率先达成同盟会成为众矢之的?”
见身边两人目露思索之色,他继续讲了下去:“玩家一共有十人,不是五人或者六人;而且这十人中还有两个昔拉的人,一定会秉持零和思维率先排除最强者。三人同盟一旦达成,结局大概率是我们三个一起死。”
“毕竟,我们和陆黎他们不一样。在外人眼中,我们是提前熟识的,甚至很有可能是通过某些道具,特意卡进同一个副本,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的。”
他停顿片刻,叹了口气:“而且,我也不认为去祭坛探索是明智的选择。日记里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靠近祭坛是真的会死。”
安吉拉遗憾地笑笑,又寒暄了几句废话,便不再搭理齐斯,转身折回旅馆。
常胥一直不声不响,却是听明白了齐斯的意思,当下问道:“为什么达成两人同盟不会被针对?按照枪手博弈理论,任何一个率先达成的同盟都可能被其他人群起而攻之。”
“谁说两人同盟不会被针对了?”齐斯嗤笑一声,眼中满是自嘲,“据我所知,我已经被盯上了,能不能活过这个副本都是两说。”
常胥听出了言语中的惨然,神情一凛:“那你为什么还要找我合住?”
“呵,呵呵。”齐斯冷笑了标准的三声,“我有别的选择吗?一进副本,你就为了那点无关紧要的事跟在我身后,是个人只要有点智商都知道我们认识。我们再不一起走,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
常胥沉默了,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因为齐斯说的偏偏是事实。
他光顾求索真相,并且怀着监视和拉拢的心思,紧紧跟着齐斯,却忽略了事件背后蕴藏的危险。
他毫无疑问在不经意间,侧面害了人家……
此刻,齐斯的态度让他没来由地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