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时,走在前面的青年悲天悯人地叹了口气,语气真挚而诚恳:“离高考还有三个月,我觉得你很大概率活不到那时候。”
“……”你听听这是什么话?
欺负完未成年,齐斯心情不错,连带着去推院门的动作也轻柔了许多。
“吱呀”一声轻响,木门被推开,门外的寒风如有实体般扑面而来,吹得正对着门缝的尚清北向后小退了半步。
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走出了这么远,尚清北眼皮一跳,下意识便停住了脚步。
然后就听齐斯用说教的语气道:“你看,在一个随时会死的游戏里,还没事想些有的没的,注意力不集中,连什么时候被带出了庭院都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真的活得到六月份吗?”
话音不算严厉,却一字一句都踩在尚清北的软肋上,怎么听怎么刺耳。
尚清北捻着眼镜架,冷声反驳:“我本来就是要出去探查的,好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你不是也说第一天最安全吗?”
“这样啊,那是我错怪你了。”齐斯抱歉地笑笑,不由分说地抓起尚清北的手腕,“一起走吧,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尚清北刚义正辞严地说了那么一番话,不好再改口,只能任由齐斯将他拖出宅院。
齐斯用话术将工具人绑上了贼船,此时毫不客气地掐着未成年的手,随时准备在出了状况后将人丢出去填死亡点。
在趟雷和垫背方面,不得不承认队友还是有不少好处的,遇到危险前让队友先走一步,遇到危险后只需要确保自己跑得比队友快就行。
思及此,齐斯的脸上露出一丝恬淡的笑容,尚清北一瞥之间注意到了,只感觉前者怕是不怀好意。
他抽了抽被攥住的右手腕,一时抽不出来,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他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齐斯老神在在地拉着尚清北跨过门槛。
屋外的气温比屋里要低好几个度,好像将整个人按进冰水里,令身体从内到外的温度都弥散在四周的空气中,了无踪迹。
齐斯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衫,不可遏止地打了个寒颤。好在他没少受过冻,只站了片刻便习惯了骤降的气温,停止了战栗。
尚清北穿的虽是春秋季的长袖校服,却不过是两层棉布,根本隔绝不了多少寒意。
他立在寒风中,鹌鹑般地跼蹐缩缩,环抱着手臂不停摩擦裸露在外的皮肤,试图以此产生热量。
狂风呼啸着吹来,其中夹杂着点点白色,纷纷扬扬地落下。
一枚纸铜钱正落在尚清北头顶,像是迁徙许久的鸟雀终于找到了栖息的树枝。
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阵阵纸钱被风卷着飞来,簌簌地沉淀,不多时便在地上积起了一层,如雪如霜。
这幅场景太过诡异,哪怕没有看到分毫鬼怪的影子,也令人没来由地往恐怖的方面联想。
尚清北抬眼看向齐斯,牙关打颤:“我们真要在这个点出去探查吗?白天都那么诡异,更何况是夜间,哪怕你是第九个副本的老玩家,轻视诡异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齐斯抬手从风中抓了一把纸铜钱,看了看还算干净洁白,便顺手揣进了衣兜里。
听到尚清北明显打退堂鼓的言语,他停住脚步,侧过头微微一笑:“危险往往与机遇并存,不是么?缩在房间里等死可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停顿片刻,声音冷了几分:“你要总是这样的心理,我觉得你还是早死早超生比较好,省的受太多惊吓和折磨。”
尚清北没有上钩。
最开始被齐斯用言语打乱的节奏逐渐回到正轨,他冷静下来,轻轻摇头:“如果我们两个出事了,他们三人要想通关,很大概率只能仰赖‘保底死亡人数’机制。我觉得我们还是把他们叫醒,一起出去探查比较好。”
齐斯嗤笑一声:“你觉得刚才在房间里,你闹出来的动静还不够大吗?”
尚清北回想起自己见鬼后的一系列动作。
虽说没有叫喊出来,但到底是在房间里窜来窜去了一番,加上地板和木床年久失修,他绝对搞出了不小的动静。
可除了“齐文”,竟然没有一个人被他惊醒……
见少年目露沉思之色,齐斯接下去说:“要么,是他们不愿意管你的死活,故意装睡;要么,就是这个副本的某种机制选中了你我,今晚只有我们能行动。”
“应该是第二种可能……”尚清北小声地说出了想法,思绪骀荡。
竟然第一天就被副本机制选中了,是不是说明他有机会接触到某些重要支线?
看来不出去探索是不行了,不患寡而患不均,他绝对不能让善恶莫测的“齐文”独自掌握重要线索。
“好吧,莪和你一起四处转一转。不过事先说明,出事了我不会管你。”尚清北不冷不热地表明立场,却没有得到回应。
齐斯不知何时收了脸上的笑容,一步步无声地撤回屋檐下,安静而小心地像是从梁上行过的猫。
远方的风吹来若有若无的唢呐声,悲怆哀戚,有如鬼哭。
尚清北直觉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蠢到出声发问,而是跟着齐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