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架鲜红的花轿由八个雕像抬着,移了过来。
抬花轿的雕像正是在喜神庙里遇见的那几尊,面色青灰,周身漆着红色,动作僵硬而迟钝。
左右两边都是鬼,尚清北意识到,自己被堵在了巷道间。
从第一晚的经历就应该推测得知,双喜镇的夜晚危机重重;而今天一上午又经历了喜儿身亡、喜神庙遇鬼等事件,怎么看都还是先苟着观察一天比较稳妥。
可以说,如果没有齐斯从井下带上来的那份“规则”,他是万不会选择在今晚出门的。
而现在情况明摆在这儿,齐斯不知是出于恶趣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伪造线索,把他一步步骗进了死亡点……
看着松松垮垮站在墙边,一脸看戏模样的青年,尚清北的心底一片森然。
他高举【生死簿残页】,咬牙切齿地威胁:“今晚如果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青年不以为意地看着他笑:“我不信,你要不试试看。”
语调满不在乎,好像真的置生死于度外。
尚清北气结。他算是看出来了,齐斯就是个损人不利己的精神病,根本不打算和他坐下来好好谈!
从种种表现看,齐斯大概率已经心理扭曲,和屠杀流玩家一丘之貉!
今晚自己大概率是活不成了,不如带着罪魁祸首一起死……
狠戾的心绪在心底滋生,尚清北不再废话,直接拿起笔划去纸页上“齐斯”二字。
他看着【道具效果已发动】的提示文字,唇角勾出一抹释然的笑容——他早就该这么干了,不应被那些莫名其妙的权衡绊住脚步。在诡异游戏里,杀人也不会受到现实中暴力机关的制裁,有什么好犹豫和畏缩的?
此时此刻,尚清北甚至生出几分希冀:他已经完成和梦里那个存在的交易了,那个存在也许会救他一命吧……
沉默间,只听青年冷不丁地发问:“你这个道具成功率如何?”
“百分之百。”尚清北随口答道,“知道真名的话必然判定为成功。”
“那我就放心了。”青年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尚清北一时搞不清状况,却不打算多加争辩,和将死之人说话在他看来愚蠢又掉价。
他沉默地数起了时间,一秒一秒地数过去,一直数到六十。
一分钟已经结束了,眼前的青年却还好端端地站着,看上去毫发无伤。
怎么回事?难道齐斯有什么更高级的保命道具?
尚清北心神一震,然后就见青年将脸凑近,笑容夸张:“当然是因为,我已经死了啊……”
“现在的我——是鬼呢。”
青年的脸泛着不正常的青白,五官在LED灯的光照下忽明忽暗,缺少眼白的瞳仁占据整个眼眶。明明凑得那么近,却感受不到分毫鼻息,反而散发着冰一样冷气。
对方从井下上来后的种种违和在脑海中反刍,尚清北只觉得一股凉意沿着脊柱攀升,后背像是有冷风在呼呼地吹。
“你的阳火灭了。”青年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将手抚上他的肩膀。
与此同时,尚清北感到后脖颈一痛,好像被什么利器划破了,有温热的液体汩汩流出。
他恍然意识到,他要死了,他被齐斯杀死了……
失去生命前的最后一秒,尚清北回光返照似的,用尽全部的力气掰断了手中的【点读笔】。
他满足地笑了,不无快意地想:哪怕你杀了我,我也一个道具都不会给你留……
……
井下世界。
齐斯躺在棺材中,被排山倒海的疼痛浸泡着,只剩下挣扎和呻吟的本能。
如果不是之前在契约中多加了一条【不得告诉任何存在计划的始末】,此刻得以借助规则的力量禁锢住自己,恐怕他很快就会将契约权柄的所在说出。
而现在,他只能期待自己的尸体行动顺利,动作快一些,让自己早死早超生……
不知过了多久,在某一个瞬间,齐斯感到身上所有疼痛尽数消失,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好像游离于尘世之外。
他知道,自己终于要死了。
“尚清北,多谢了,以后逢年过节我记起来,会给你多烧一炷香的。”齐斯由衷地感到感激。
而在看到黑暗中的金色眼眸经历了惊讶、愤怒等阶段,无力回天地分崩离析成齑粉后,他的愉悦到达了极点。
“你做了什么?”神的声音问。
齐斯用笑噎死了自己,并顺着气息的末尾,由灵魂吐出两个字: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