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斯睁开眼,从床上轻飘飘地坐起,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着一身红色西装长裤。而他那穿着白色睡衣的身体则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又发病了。
齐斯对此见惯不怪。考虑到自己没什么正事要干,他一时也不急着钻回自己的身体,索性就在天花板上飘着,百无聊赖地俯瞰自家的卧室。
打理得整洁的房间没有多余的陈设,一尊穿红嫁衣的小巧神像静静地躺在枕边,赫然是徐瑶所化的【喜神像】,被他从游戏中带了出来。
从齐斯的视角,可以看到神像的表面缠络着丝丝缕缕的黑烟,含笑的朱唇好像要滴下血来,邪异而诡谲。
目光在神像上停留两秒后,齐斯接受到一段非叙述性信息,由此知晓,自己可以通过意念决定何时触发其效果。
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将神像邮寄到任何地方,远程控制神像将一个地界化作鬼域,简单又便捷,还不容易被发现。
“看上去挺唬人的,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能做到什么地步。”齐斯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由副本结局的影像可知,双喜镇作为“B级诡异”,横亘一镇地界,无条件吞噬过往生灵,连那个叫“诡异调查局”的官方机构都对其束手无策。
那么【喜神像】又能对现实造成多大的危害呢?
不求能比肩【双喜镇】,但至少不能差太多吧?
怎么都得把一村的人困死在一块地界,让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吧?
齐斯畅想着诡异降临之后人们的惨状,绕着整间屋子飘了一圈,想分享一下自己喜悦的心情,无奈连一只鬼魂都没找到。
他自感无趣,只得怏怏地飞回卧室,对准自己正在躺尸的肉身平躺下去,让灵魂和身体重叠,辅助归位。
灵与肉融合期间头晕眼花,做不了别的事,齐斯翻了個身,摸出手机,进入游戏论坛。
他先搜了“萧风潮”这个名字,搜出一堆记录。
#萧风潮大佬是讲相声的吗?每次看他的直播,都觉得游戏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挂人:听风公会萧风潮,趁人之危勒索我们成员的道具,不要b脸!#
#你们谁知道萧风潮怎么了?有一段时间没消息了#
……
上百个贴子勾勒出一个叫做“萧风潮”的玩家的形象。
——横空出世,是个喜欢开直播的蠢货,似乎有点表演型人格,嘴碎话多。
——风评两极分化,举手之劳会救人,但也做过敲诈勒索、摸尸舔包的事儿;经常实名刷论坛,和人对喷几百回合。
——曾是听风公会的高层,但只以这个身份活跃了一段时间就消失了,成功成了活在其他玩家对话中的人。
齐斯留意到,他最后一次出现在论坛里的时间是2020年7月11日,没说什么有营养的话,只提了一嘴等会儿要进副本。
可想而知,这个曾在诡异游戏中兴风作浪过一段时间的家伙大概率是死在副本里了。
唯一的疑点是,他明明每次进副本都会开直播,为什么偏偏落下了最后一次,没有留下任何明示他的结局的影像,就好像……提前预感到自己会出事一样。
齐斯点进他的主页。
最上面的是一个攻略贴,盖了上万层楼,一堆“点蜡”中夹杂着一些玩家的碎碎念,诉说着对未来的迷惘和对死亡的恐惧。
离开副本需要攒够一千万积分,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个不可达成的天文数字。他们不得不被卷入七天一个轮回的死亡危机,在一个个凶险的副本之间疲于奔命。
有的人麻木了,不再考虑未来,而将所有的积分都用于指定进入较安全的副本,能活一天是一天;有的人在绝望中崩溃了,失去了求生意志,只想着早点死掉,好获得解脱。
贴子里大部分言论都很消极,但也有人挨个儿给那些层主加油打气,鼓励他们咬牙坚持下去。
最后一个楼层的回复时间是2028年3月27日,差不多是在七年前。
齐斯饶有兴趣地爬了几楼,顺手点进那几个回帖的人的主页。
最近一个的活跃时间是在三年前,想必也已经凶多吉少了。
“忽悠别人向遥不可及的目标攀登,结果自己却死在了路上么?”齐斯轻啧一声,半叹半笑,“这从来不是一个公平的游戏,妄图在他人制定的规则中取得胜利,怎么可能成功呢?”
然后他就想到,那些玩家似乎都是被迫进游戏的,而自己是出于某种兴趣主动进来的……
虽然他确实获得了乐子,但差点儿成了别人的乐子也是事实……
齐斯摇了摇头,又观赏了一会儿坟贴里的电子墓碑,便退了出去,搜索了“双喜镇”三个字。
热度最高的是一个二十七年前的求助贴,楼主在主楼焦急地写道:
【我女朋友在双喜镇附近失踪了,我确定和诡异游戏有关。但她不是玩家,我联系不上她!我报警了,他们不相信我,说我造谣,但我了解到,有很多人也都在那里失踪了,一定和诡异有关!你们都知道诡异游戏的存在,求求你们,有在附近的能不能帮我去做个证?至少让他们相信我,去周围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