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齐斯微微下压手腕,权杖前倾,半垂着的眼漠然俯瞰瑟缩着逼近的蛇群,好像真是陡然降临世间满足世人欲望的神明。
鼠人们齐声说“是”,在意识到齐斯可能真的愿意满足他们之后,咄咄逼人的态度一再收敛,他们又恢复成了最开始那卑微的祈求恩赐的模样。
“好。”齐斯微笑着说。
念茯心头警铃大作。
虽然蛇群不再进攻,但她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想到了更糟糕的展开——
齐斯该不会真的不想活了,打算死在这儿吧?
正犹疑着,她就感觉手臂一痛。
齐斯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块刀片,毫无预兆地在她的右手臂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艹!”念茯条件反射地骂了句脏话,第一反应是齐斯这个反社会分子临死前要拉个垫背的。
她反手将铁鞭勒到齐斯的脖子上,向后一拽。
齐斯竟然也不挣扎,只专注地盯着她手臂上的伤口看,目不转睛的,好像那是什么奇异的工艺品。
血液缓慢地从划痕中渗出,一滴血珠顺着光洁的手臂滑落在地,渗入石头,如同为画卷增添色彩的点睛之笔。
所有鼠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血珠之上,贪婪而垂涎。
压抑已久的欲望早在见到玩家后便被调动起来,随着事态的发展和权杖的出现一步步铺垫,并在此刻到达巅峰。
他们想,只要喝一口……
念茯惊愕地发现,鼠人们的动作迟缓下来,一种诡异的白色从他们身上的各个角落开始向四面八方蔓延,很快就包裹了包括老鼠头、蛇身在内的所有部位。
那不是腐肉质感的溃疡和烂疮,而是一种更粗糙的东西,类似于大理石的灰烬。
短短几秒间,鼠人们便完全被灰白色的石灰覆盖了,那些石灰在他们的表面凝成坚硬的壳。
他们完全不动了,像是艺术家手下的石雕,以扭曲的姿势和怪异的外表静止,占据房间里的大部分角落。
“这是怎么回事?和我的血有关?”念茯能够意识到两者之间有联系,但也仅此而已。
她对其中的原理和逻辑一概不知,只能问明显是始作俑者的齐斯。
齐斯的脖颈被念茯用铁鞭勒了有一会儿了,已经在施力处铭刻上一圈项链似的青色凹痕。
他没有呼吸,有气无力地说:“你可以先把我放开吗?”
念茯有些尴尬地收了鞭子。
齐斯若无其事地抹去了皮肤相接触的位置留下的灼痕,在稻草床上坐下,耐心地解答:“我看到那些鼠人的口腔中有白色的石灰,像是某些血肉被替换成了石头那样。
“我又注意到,你的脚踝上也发生了同样的变化,而我身上却什么都没有。我想,我和你们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我没有欲望。”
念茯下意识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踝,那里果然不知何时爬满了大片的石灰,像是从掉色的墙面上蹭来的一样。
她伸手去按了按,触感坚硬,好像是真正的大理石,替换了她的脚踝。
更可怕的是,那些灰白色正缓慢向附近侵染,就像在一寸寸蚕食她的皮肉那样。
念茯维持着脸色不变,以免在队友面前露怯。
齐斯看都不看她,继续说了下去:“关于人变石头这件事,我想到了美杜莎的故事。所有直视美杜莎的眼睛的人都会变成石头,而美杜莎恰是欲望的化身。
“所以我猜测,这个副本的有一条机制便是,拥有欲望的存在会不断石化。”
念茯尽量不去看自己的脚踝,思索道:“你和我说那么一番话,是为了浇灭我的欲望?”
“只是一个实验罢了。”齐斯不冷不热道,“人的欲望无穷无尽,哪怕一个欲望破灭了,很快就会产生下一个。
“我说那些话的唯一作用,就是让你的欲望短暂地消退,方便我验证一些事。
“当时,我看到你脚踝上被石灰覆盖的范围迅速缩减,由此确定石化的程度和欲望的大小直接相关。
“于是,我用了一些手段刺激那些鼠人,放大了他们的欲望。”
齐斯站起身,目光扫视过面目狰狞的蛇鼠石雕,唇角的笑容含讽带刺。
他将海神权杖收回道具栏,伸出食指轻轻触了触石雕的表面。
石雕一触即溃,“刷啦啦”地散成一地白色的沙砾,很快便被地面吸附,成了大理石地面的一部分,用肉眼再看不出其存在过的痕迹。
“所以你就划了我胳膊一刀,放血给它们看?”念茯抽出绷带,在伤口上缠了一圈,冷笑,“你怎么确定你的推测一定是对的?
“要是你猜错了,它们一拥而上吸干我的血怎么办?”
“我有凝血功能障碍,受了伤血会止不住,只能委屈一下你了。”齐斯含糊地说,“如果真那么倒霉,我会铭记你的牺牲,逢年过节给你上一炷香的。”
念茯:“呵,呵呵。”
齐斯抬眼望天花板:“闲话到此为止。当务之急是搞明白,那些鼠人说神就是我们的模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辰那边适时传来相关的资料,齐斯便接着话梢自己回答道:“在《圣经》中,上帝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