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都被上座的上官策看到了。
沈家这女长老的所作所为,他没在意。
反倒是瑜儿这个孩子,如此活泼,甚至显得有些“顽皮”了,这几乎已经跟“正常孩子”一样了。
上官策微微皱眉。
老祖的推衍,莫非是错的……
瑜儿的大劫,已经消了?
上官策一时心事重重。
“上官老弟?”
旁边顾家的家主喊了一声。
上官策回过头来,面带歉意地笑了笑,而后继续与顾家家主聊天。
在此之前,他们二人的目光,也都扫到了墨画,虽有些意外,但也并不太在乎。
而在高台的另一侧,围坐的是四大宗的长老。
四大宗的长老,地位较之寻常宗门长老,要高出一截,所坐的位置也更好。
此时数位长老,正在喝茶闲聊。
“此次论道大会,算是圆满了……”
“不错,待今日论阵结束,一切便尘埃落定,宗门改制也将初见成效,而我四大宗的实权,也将更上一层楼。”
“今后的乾学州界,在我四大宗的带领下,定会蒸蒸日上!”
“我们以茶代酒,祝我四宗齐头并进,共谋大业。”
“好!”
一众长老喝了茶,但各自的眼底,都闪动着不一样的心思。
过了片刻,一位身穿天剑宗道袍,绣着剑纹的长老,打量了一眼台下的众多天骄,尤其是乾道宗的弟子,不由开口叹道:
“这次论阵大会,不出意料,魁首应该还是会落乾道宗……”
沈长老连连摆手道:“哪里哪里,上一届是我乾道宗侥幸,得了个第一,这届哪里还会有这样的好事……”
“而且以我适才所见,”沈长老道,“萧长老,你天剑宗,这届也有一位阵法天赋惊才绝艳的弟子。依我看,这届阵道魁首,非你天剑宗莫属!”
天剑宗长老不悦道:“沈长老,你这就是在睁眼说瞎话了,若论阵道底蕴,我天剑宗怎么跟你们乾道宗比。”
“我们教出的弟子,在阵法传承上,就弱了一头。”
“毕竟你乾道宗的阵法传承,若追根溯源,几乎可上溯到那个满是妖孽的宗门……”
沈长老这下是真的有些不悦了,摇头道:
“萧长老此言差矣,我乾道宗能有今日,全靠宗门上下一心,筚路蓝缕,一步步艰苦奋斗出来的。其他一些所谓的渊源,传承,多是流言蜚语,不可轻信。”
“那就更难能可贵了!”天剑宗长老心中不屑,但嘴上却夸赞道,“沈长老也不必自谦,此次论道魁首,定属你们乾道宗!”
沈长老推辞道:“不敢有此奢望,我看过了,我乾道宗这届弟子,不如你们天剑宗。”
天剑宗长老眼睛一转,道:“你要这么说,那我看龙鼎宗机会也很大,他们那几个弟子,我适才看了一眼,神念深厚,阵学渊博,不可小觑。”
一旁龙鼎宗的长老便道:“你们假惺惺地谦虚,别带上我。我自家知道自家的事,若论拳脚还行,但论阵法,那是不值一提……”
天剑宗的萧长老,又将目光看向一旁的万霄宗长老,还未开口,万霄宗长老便笑道:
“我万霄宗这次,只是陪跑,能混个末位,就是烧高香了,不敢再有奢望。”
“太谦虚了……”
“不说这个了,喝茶……”
“这可是我特意备的好茶……”
“请。”
“请……”
几位长老又虚与委蛇了一番,而后互相客套,这才各自端杯喝茶。
只是端起茶杯时,几人脸上的笑意皆是一敛,目光各异,不知都存了什么心思。
自顾自闲谈,且各怀心思的四大宗长老,几乎无人注意到默默无名的墨画。
而此时,高台之下。
已经不再是乾道宗长老的郑长老,正坐在人群中,神情漠然地扫视着大道场中的弟子。
而后他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清秀的身影。
郑长老一怔。
“墨画……”
他先是有些难以置信,片刻后,一向古板的他,竟不由浅浅笑了一下。
“果然,这世上的事,多期待一下,还是会有惊喜的……”
郑长老缓缓坐直了身子,期待着接下来的大比。
……
大道场外,场面喧闹,人声鼎沸,百态纷呈。
而大道场内,论阵大会的事宜,也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墨画在一位教习的引导下,入了道场,按着顺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是一个,位于道场角落的,偏僻的小座位。
一张桌案,一个蒲团。
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而且距离道场中心,那些四大宗以及其他宗门的核心弟子甚远。
墨画倒也心平气和,只记着荀老先生的吩咐,不悲不喜,收敛心绪,只画阵法就好。
一直画就行……
得益于平日的修行,墨画很快就摒弃外物,身心平静,心中也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和忐忑。
他安安静静,坐在蒲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