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道场外的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
太虚门的弟子,心情既是激动,又是紧张。
他们此时才意识到,原来他们的小师兄,竟然真的是能跟四大宗最顶尖的阵法天骄,一较高下的存在。
而他,才筑基中期。
与此同时,一个近乎荒谬的念头,浮现在了众人脑海中。
小师兄他……不会还能赢吧?
再赢下去,岂不就是……
论阵第一,阵道魁首?
太虚门自分立之初,到现在为止,可没有任何一名弟子,得到过阵道第一的殊荣。
所有太虚弟子,心跳都漏了一拍,呼吸都放缓了。
慕容彩云,更是紧紧咬着嘴唇,手指攥得发白。
荀子悠和荀子贤长老,都坐直了身子,其他长老,更是死死盯着大道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别说太虚门的普通弟子了,便是这些数百岁的太虚长老,此时一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
道场中的十九纹考核,还在继续。
命题的阵法,各式各样,既有杀阵,也有困阵,有防阵,也有阵理艰深的难阵。
四大宗的天骄,还有坐在角落的墨画,都在默默画阵法。
但四大宗的天骄,有苦难言。
场外的修士,根本不知道,坐在场下,亲自跟墨画这个“怪物”,同台比试阵法,到底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如溺水一般,令人窒息。
原本可以舍弃的阵法,不能再舍了,原本可以保留的容错,也不会再有了。
无论什么阵法,杀阵也好,困阵也罢,熟悉的也好,不熟的也罢,都要尽全力去画。
而且,不能错……
而墨画却宛如巨浪中的暗礁,岿然不动,稳得可怕。
他之前便在荀老先生的指点下,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模拟过几次“阵法大考”。
因为事先有准备,他从一开始,便抓紧大比间隙一点一滴的时间,恢复消耗的神识。
所以即便考到现在,他的神识还很充裕。
十九纹的阵法,他画着本就是游刃有余。
这些时日来,荀老先生亲自指点,为他打下了无比坚实的阵道基础。
他也夜以继日,不断练习,将这个基础打磨得坚不可破。
这是常人几乎难以想象的深厚底蕴。
如此深厚的底蕴,足以应付阵法大考之中涉及到的,五行八卦,杀困生产,各门各类,各种形式的阵法考题。
一力破万法。
他根本不需要心思,不需要算计,不需要取舍,不需要规避,只需要画阵法就行。
有题目就考,有阵法就画。
将所有阵法都画出来,他就是阵道第一!
大比还在进行。
墨画还在画着,从十六纹到十九纹,迄今为止,一副阵法都没错过,甚至一笔阵纹都没有一丝错谬。
所有十九纹阵法,无论多难,他都来者不拒。
而他的神识,仍旧显得绰绰有余。
四大宗的天骄,从震惊到正视,从正视到心寒,从心寒到胆寒。
到了现在,甚至心生骇然,以至于有些绝望了。
这个年纪轻轻,比他们还小一届的太虚门的“怪物”……
无论什么阵法,他都能画。
无论画什么,他都不会错。
一副阵法都不会漏掉,一笔阵纹都不会出错!
而且画到现在,神识依旧充盈,渊博如海,仿佛无穷无尽,深不可测。
就像是一个,无法战胜的恐怖强敌。
一座无法攀越的绝顶高峰。
而这高峰,高耸入云。
他们甚至连这座山峰,到底有多高,也弄不清楚。
他们内心之中,那份从小开始,便伴随着的天之骄子的骄傲,在一点点粉碎。
道心在一点点崩塌。
甚至渐渐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可怖阴影。
乾道宗的沈君才,面白如纸。
天剑宗的萧逸,也没了一丝潇洒和从容,握着阵笔的手,也在止不住地颤抖。
龙鼎宗的敖立,额头冷汗直冒,头痛欲裂。
万霄宗的端木雪,也面如白霜,神情绝望。
……
在这种令人恐惧的极端压力下,龙鼎宗第一个落败了。
他画错了阵法,累计三副,出局了。
天剑宗是第二个。
十九纹的云山化雨阵,有些冷僻,他画不出来,也实在没有信心,再坚持下去了。
万霄宗的端木雪,第三个落败。
而乾道宗的沈君才,却坚持到了最后。
但也仅此而已。
他的神识,几乎耗尽,再也没余力继续画下去了。
落败之前,他鼓起勇气,转过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墨画。
墨画的面容,十分平静。
而且,他记着荀老先生的嘱咐,收敛情绪,表现得有城府点,所以板着个脸,目光冷淡,一脸漠然。
这在沈君才眼里,便真的宛如一个,不悲不喜,无得无失,以苍生为刍狗般,漠然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