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一般的魔宗头领,此时岿然不动,目光凶戾,一言不发。
头领不发声,其他魔头,也不敢再说什么。
而恰在此时,原本入了埋伏的道廷司,也有了些异动。
他们不动声色地收拢了队形,手掌握紧了刀剑,在附近的城墙附近找了掩护,为首几个金丹典司,也收敛了气息,周身灵力蓄势待发。
他们在隐隐警惕着什么。
这些警惕的动作,比较细微,若是之前,魔修处在嗜血欲狂的状态,心神紊乱,未必能察觉到。
但现在,他们因为“内鬼”的事,正处在多疑猜忌的心态中,道廷司这一些细微的动作,就十分明显了。
所有金丹魔头,脸色都沉了下来。
终于,一个身材单薄,“军师”一般的金丹魔头,低声对魔宗头领道:
“大哥,不太对劲……”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道廷司进了埋伏圈,却按兵不动,没有咬饵,如今更是暗中戒备,有些古怪……”
“要么是他们,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知道眼前的局,是个‘陷阱’;要么就是,这其中真的有些猫腻,他们自己本身,就是‘陷阱’……”
魔宗头领瞳孔微缩。
那金丹魔修继续道:“若是陷阱,那此时的情况,就不宜行险了……”
“道廷司的走狗,有本地的大世家支持,杀了一波,还有一波。”
“我们这些兄弟,还有下面的徒子徒孙,得之不易,若死伤太重,再想在道廷司眼皮子底下发展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魔宗头领猩红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下面道廷司的一众修士,片刻后,他声音沙哑可怖,一半像人,另一半如同野兽:
“先撤……”
魔宗头领面容漆黑,周身魔气激荡,充斥着冰冷的杀意。
“回去彻查,到底是谁……发的消息。”
“是!”
众人心中一凛,纷纷拱手道。
他们知道,大哥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
废墟之中,一片破败。
这是一处荒废掉的家族产业,处处断垣残壁,因此被魔修拿来当做“血宴”的场所。
也的确有一小撮魔修,在此聚众吸血。
顾长怀得了线人的消息,原本是想来将这撮魔修,一网打尽的,但此时他只觉后背都凉透了。
他意识到中计了。
四周看似什么都没有,但夜色之中,魔影攒动,仿佛有隐晦的杀机,融于阴影。
但等他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自己这些人,已经陷入了魔宗的重重包围。
这些魔修,究竟有多少人,顾长怀不清楚,但从四周隐晦但强烈的压迫感来看,绝对不在少数。
他只能下令按兵不动,让众人警戒,能拖一会是一会。
与此同时,他们几个金丹,也在寻找突围的办法,找着逃生的时机。
但此时情况十分险峻。
魔宗凶残且人多势众,还是有备而来,一旦激战发生,便是血腥的厮杀,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此时也只能尽力而为,但顾长怀心里也一点底没有。
最终这些同僚,会死多少,又究竟能活下来多少,他也不太敢想……
顾长怀环顾四周,看了眼一众神情紧张的道廷司执司,尤其是大部分,还是顾家的修士,心中刺痛。
他又转过头,看了眼身旁一脸冷漠,但容貌姣好的夏典司,心中复杂:
“顾家的修士,不能死……”
“这个女人很烦人,但也不能死在这里……”
反正自己大概率是逃不出去的。
这群魔修不知为何,对自己的仇恨极高,每次碰面,都恨不得杀了自己。
自己以身为“饵”,应该能争取到一些时机,也能为其他人谋一线生机。
顾长怀心中默然。
谋道之人,不可惜身。
顾家先辈,恪尽职守,死在邪魔外道手上的,不知凡几。
而这或许,也正是自己的宿命。
只是……欠墨画那小子的人情,这辈子怕是没法还了。
之前的事,屡次三番承那小子的人情,却没帮过他什么忙,实在是有点对不住他了……
顾长怀微微叹了口气。
神情凝重的夏典司,见顾长怀叹气,便转过头来,沉声道:
“我手里还有几枚珍品符宝,待会在前面开路,你有伤在身,就跟在后面,想办法一起突围出去……”
顾长怀深深看了夏典司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
他的态度太过平静,还有着一丝视死如归。
夏典司只觉得奇怪,但并未多想。
此后夏典司取出一枚冰蓝色的,珍贵的玉符,藏在袖中,蓄力待发。
另一个外调来的金丹典司,只觉头皮发麻。
他刚来乾学道廷司,第一次做任务,就遇到这种情况,心里实在是有苦难言。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不拼命的话,真的命都没了。
他握紧了手里的一双大锤。
顾长怀也取出本命法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