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站在那扇边沿点缀一圈金色符文的拱门状水镜前,等到画面黯淡,表情都看不出任何异状的薇缇雅回头望向正用着复杂眼神打量自己的阿莫斯塔,微微颌首,
“我在岛屿中心的神殿等候您,布雷恩先生。”
说罢,没等到阿莫斯塔回应,薇缇雅便一步踏进荡漾着波澜的水镜,彻底消失在阿莫斯塔的魔力感应中。
呼---
深夜平原清凉地晚风拂过,凌乱的灰色发丝在沐浴着星光的阿莫斯塔的眼前乱舞,但是,他却没有丝毫动作,只是眼神有些阴鸷地盯着波澜渐息的镜面,内心,忽然开始犹豫起自己的决定来。
这个女人身上背负的麻烦要比阿莫斯塔想象中的更大,他不知道自己执意要解开预言和自己关联的念头驱使着踏入这摊浑水的行为究竟是对是错。
但是冥冥之中,又似乎有着某种声音不断在他的脑海里反复督促着他进入镜子后面的世界,否则,他将后悔终生,这种近乎于预言的直觉是那般的不容抗拒,阻止着阿莫斯塔想掉头离开的念头。
嗡--
踌躇良久,阿莫斯塔还是站到了这面不为世人所知的厄里斯魔镜之前,伴随着嗡鸣声,清澈的水镜逐渐模糊,几秒钟之后,一副画面出现在了阿莫斯塔眼前,令他的眉峰高高挂起。
冰冷的世界中,从阴沉天幕缓缓坠落的雪花和被雪花勾勒出形体的凛冽寒风似乎是大地上唯一在移动的东西,伦敦,被冰封在这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寒冬中。
一个二十岁出头,乱糟糟的头发被冻结成块状,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女人怀抱着一個襁褓,踉踉跄跄地穿过城市的一条又一条街道,从她那绝望到没有情绪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根本没有目的地。
襁褓中才出生不到两天的婴儿努力睁大眼睛望向天空,发出的哭泣更像是濒死前的呜咽。
阿莫斯塔站在厄里斯魔镜前,沉默地凝视着水镜中晃动的光影,心中,他以为早已遗忘的那段往事如岩浆般翻涌起来,恍惚间,他似乎再次回到了那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初,也是最无力的时刻。
“可悲--”
随着一声轻吟消散在了风里,阿莫斯塔的声音同样消失在这片星光灿烂地平原...
.........
和幻影移形那种整个人被塞进了软胶管中的感觉不同,反而更像是穿越之时的感觉,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感应,放佛只剩下一团被气泡包裹住的思绪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穿梭在宇宙之海中。
在这种状态下,时间无法感知,亦无法测量,阿莫斯塔只能随波逐流,他的‘视界’锁定着极远处那个似乎永远也无法触及的白色光团,意识,逐渐迷失在枯燥的呼啸声中。
叮...
宛如浮生梦醒,突兀在耳畔响起的空灵而又清脆的风铃声,令阿莫斯塔沉寂地意识重新泛起波澜。
阿莫斯塔目光四处逡巡,本能地,寻找起刚才那声响是从哪里发出,但是,除了身后那扇门扉,这片无垠空间内寻找不到任何人类造物。
忽然,阿莫斯塔似有所觉,他猛然低头看向脚下,这才发现,自己脚下并不是坚实的大地,而是一片如大海般无边无际的湖泊,只是,这湖泊无丝毫波澜,定如镜面。
阿莫斯塔眉头皱起,他提起脚尖点了点水面,将他的身影映照地纤毫不漏的水面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水波,但只是几个呼吸间,又恢复了原样,他继续用脚尖强压水面,可遑论如何用力,也无法戳破水面。
这可真是件奇妙的事情,自身不使用任何魔法,但却能平稳地站立在湖面,仅仅这一点,就让他感受到里这座遗迹地非凡。
阿莫斯塔低着头静静打量脚下的湖泊,意图看破其中的奥秘,但是突然他的神色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而引起他这番反应的,不是镜面般平整的湖面,而是湖面中他本人的倒影。
没有颜色?!
阿莫斯塔目光倏然转动,看向紧握着魔杖的右手,而这一看,更是眉头紧锁。
这不是幻觉,亦不是错觉,水面的倒映出的景象的确是真实地反应,视界中的自己的确失去了颜色,无论是陈旧的巫师袍、白皙的手掌还是漆黑的魔杖,全部变成了没有生机的灰色,仿佛无形之中,有一股神秘而又强大的力量剥夺了万物的色彩!
霎时,阿莫斯塔眸中漩涡疯狂转动起来,强横而又凌厉的魔力从他那削瘦的身体中源源不绝的涌出,魔力所形成的飓风凌乱了湖中的倒影,但是,却没令这片寂静沉眠了无数岁月的秘境有丝毫变化!
不过,将魔力感知提升到极限的阿莫斯塔还是有了一些发现。
他随意挑选了个方向走了一段距离,然后面色沉凝,驻足不前。
“没错...这座秘境空间所处的时间在被某种邪恶的魔力扰乱了,流速并非均匀,很细微的变化...”
阿莫斯塔低声沉吟后,望着空无一物的世界嘴唇紧抿。
薇缇雅那个女人在外面说了,会在岛屿中心的神殿等候着他,可是,这里明明确实什么都没有,既没有岛屿,更看不见什么神殿。
“啊哈,总算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