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自己。
他那么恨顾为经。
他那么嫉妒顾为经。
他也……那么羡慕顾为经。
采访还在继续,苗昂温没有兴趣在这里当个大马猴了,他一言不发的挤出了人群,头也不回,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经过路边的宣传板的时候。
这位前途无量的艺术新星微微停步,凝视着顾为经照片旁边所悬挂着的素描练习。
按照设计。
苗昂温将走一条类似非洲未来主义的先锋艺术道路,先锋艺术几乎不需要太高的绘画技法,甚至连画笔本身都并非必须。
先锋画家往白宣纸上尿尿拿去的卖的都有。
他只要作品中表现出足够鲜明的特色就好了。
毕竟,作品只是一只陶罐,豪哥只要用源源不断的现金流往里面灌水,价格自然就能水涨船高。
思妙想的创新性,野性,自由,奔放和思想表达——这画廊通稿上的宣传词,是豪哥亲笔写的。
那本来只是无所谓的噱头。
然而此时此刻,苗昂温心中真的好像有一只奔放的野兽在歇斯底里的咆哮和嘶吼。
他是那么想把眼前的照片和素描都撕成碎片,然后再提笔画出一幅更好的作品,拍在记者、蔻蔻,和四周的所有人脸上。
堂堂正正的告诉他们。
自己就是要比什么狗屁的顾为经更好,更优秀。
然而,他做不到。
苗昂温宁可选择画人像速写,静物写生啥的,还有主观发挥和混淆是非的空间,可基本功这玩意。
能画出来就是能画出来。
水平达不到就是达不到。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能买到世界上99.99%的东西。
豪哥的钞票能使全天下绝大多数的人都相信他就是那个万里无一的艺术超级天才。
可唯独他无法欺骗自己。
他只是个假货。
用笔技法和喜欢女生的感情一样,都是那仅剩的无法买的到的万分之一。
“抱歉,你做不到。”
苗昂温轻声告诉自己心中那个咆哮的怪兽,他踢了踢宣传栏旁边石板缝隙间所钻出的小草,转身离开。
“F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