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转向一边的安娜。
安娜脸上看不出表情,在掌声中,矜持的向大家挥了挥手。
布朗爵士则给了安娜一个意味深长的玩味眼神。
“捧杀啊。”
曹轩坐回了椅子上,喃喃自语了一声。
“反正不是对着您来的,关我们什么事?您是当的起这个称呼的。我到开始喜欢上这位布朗爵士了。”老杨笑呵呵的说道。
话都是漂亮话。
别人听起来,可真就未必如何舒服了。
称乎曹轩、里希特、草间弥生这个岁数的白眉毛老爷爷,老婆婆为我们这个时代最璀璨的星辰,完全没谁会觉得不对。
他们还能活几年呢?
再心胸狭窄,小肚鸡肠的人,也不会对这些曾经能和毕加索坐而论道,开创了整个现代艺术风格的大师们,地位被排在他们的脑袋上感到不满。
人到七十古来稀。
到了接近一百岁,就是传说中人瑞了,那都是些彭祖、陈传,孙思邈、张三丰这类半人半仙的神话人物了。
艺术成就先不说。
光是能活到这个岁数,放到古代,在西方搞不好能给伱当成天父显灵,现场给你封给圣,到儒家文化极重孝道的东方,就算他在百叟宴上去揪乾隆的胡子去,会不会私下里九族宁古塔雅间一位不好说,至少在明面上,皇帝都不敢和你计较。
他们已经成为了某种代表天象的政治符号。
尤其在曹轩宣布封笔以后。
这样可以提携你,又几乎不和在场的任何参会嘉宾产生直接的利益竞争关系的大师。
这可就真彻底成香饽饽老神仙了。
布朗爵士能用合同敲打曹轩的前提条件是,他觉得对方内心深处还是想重新提笔赚钱,成为艺术领袖的。
要是一个真的已经无欲无求的曹老。
到了这个位置。
布朗爵士也只能把他恭恭敬敬的摆在祭台上,早晚三柱香,祈祷人家过人家的神仙逍遥日子,千万别来妨碍自己。
他已经彻底无敌了。
但安娜不一样了。
马克·吐温说,在他那个时代的美国,年轻漂亮的女性几乎是纯粹用来欣赏花瓶的代名词。
越年轻,越漂亮。
这在人们的心中越是和“不专业”画上等号。
职场的性别歧视至今仍然存在,这是客观事实,而且某些情况下艺术学者行业和老中医行业有很强的共通性。
他们不歧视年轻女性。
他们平等的歧视所有年轻人。
如果在大众视野里。
一位学者,无论男女,青春、漂亮与专业性三者加起来总和共占一百分的话。
那么伊莲娜小姐这样的情况。
专业性大概是负数了。
就差在额头上贴一个“我是白痴,我什么都不懂”的绑带了。
听上去有点何不食肉糜的造作,但漂亮的外表在很多情况下,会带来更多的行业资源和关注度的同时,也同样会带来困扰。
安娜会用变声器,以树懒先生的虚拟身份创作一个匿名播客,她在《油画》杂志社任编辑的年代,署名简写是中性的而非全名。
就是因为这样的困扰。
再说。
退一万步说。
就算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她是真的才华横溢,学富五车。
那又怎么样?
今天是什么样的大师云集的场合,若是没有伊莲娜这个名字,她能算老几?
安娜又凭什么能够大刺刺的享受“行业内最为杰出的女性代表”这个称呼?
不提里森画廊的女创始人,以及目前在女艺术家中身价历史前三的cecilybrown,就坐在她的身边。
就算布朗爵士把这个称呼放在后排的唐宁的身上。
都要比安娜更有资格。
大家就当是给那位曹老神仙的关门弟子的面子好了,也捏着鼻子认了,不会产生太大的争议。
伊莲娜家族的影响力全部源于《油画》杂志社和慷慨的艺术赞助人两个身份。
参加这次年会的都是成名已久的大师,是不会缺画展赞助的来源的。
而被逐出杂志董事会的女继承人,就宛如被禁卫军赶出京城的落难君王。
大家凭什么还要给你面子?
当然。
能进入新艺术中心的全部都是站在行业最顶点的高端人士,大多数人都没有那么容易被布朗爵士三言两语所引导。
甚至很多人都清楚的意识到了布朗爵士在做什么。
坐在身边里森的联合创始人女士不知道是不想场面搞的太难看,还是单纯的出于好心。
特意在摄影镜头打过来的时候,温柔的搂了一下安娜的肩膀,以示鼓励和表态她并不会因为这个说法而感到冒犯。
但是坐在家中,通过电视上的新闻媒体和网络直播的数以万计的艺术爱好者们,已经开始有些人皱起了眉头。
顾为经眼前的tiktok评论区中。
成排成排类似“小姐姐好漂亮”、“awsl”、“截图成功”的评论里,出现了一些其他论调。
“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