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日记(2 / 3)

全能大画家 杏子与梨 1944 字 5个月前

的相关记忆里。

父亲的形象总是伴随着深棕色的单人沙发,壁炉里木柴极微弱噼啪的声和音响里的交响乐混在一起,还有雪茄燃烧后的暖香气。

一点点雪松木片的味道。

一点点的呛人。

还有一种有点涩的红酒的味道,那是本地酒庄的一种肉桂风味的葡萄酒。

伊莲娜小姐偷尝过,一直觉得不太好喝。

父亲把她抱到腿上认真的告诉他,他身为政客,有义务要保护和推广奥地利本土的酿酒业。

所以他在任何场合都只点本土酿造的葡萄酒,绝对不会碰那些法国酒或者瑞士酒。

这才是奥地利人该喝的红酒。

雪茄也是同理。

这些就是伊莲娜小姐印象里,关于父女关系的全部了。

纵使是那唇间苦涩的红酒味,鼻尖嗅到的雪笳香,也充斥着关于选票,竞选,税收,贸易保护……这些复杂的词汇。

人是很难和beca“欧盟抗击癌症酒精管理协会”或者cec“欧洲议会委员会”这些单词培养出足够的父女感情出来的。

对吧?

安娜有些想,同样碰上她遇上的事情,父亲会怎么做。

也许凭借父亲政治家的老道圆滑,长袖擅舞,布朗爵士根本就团结不到足够的股东对伊莲娜家族进行逼宫。

或许父亲会和布朗爵士一拍即合,由自己主导这次艺术界的权力大洗牌。

更大的可能。

父亲会觉得根本无所谓。

在那些浮光掠影一般的对父亲的印象里,父亲根本不爱艺术。

准确的说。

甚至谈不上爱与不爱,你在乎某件事情,才能有这样的感觉。

而他太不在乎这些。

作为家族中重要资产组成部分和荣誉象征。

她爸爸一辈子走进《油画》杂志社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能只是每年看看财报的时候,才想起这家杂志社的存在。

无论如何。

他手下的《油画》杂志社一定不会是今天的模样。

父亲是一个真正意义上充满着雄心壮志的人,

直到飞机在阿尔卑斯山的皑皑白雪之间化做尘烟的那刻,他都梦想着让伊莲娜家族重新回到欧洲政治舞台的中央,回到聚光灯的中心,权力鼎盛的年代。

然而不是以这种方式,回到聚光灯的中央。

他一定会对安娜的行为嗤之以鼻,气哼哼的恨不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太傻了。

这么激烈的手段言辞就是把自己和大家一起往绝路上逼。

结仇结的大了去了。

而五十亿美元又是多么大的财富?多少代人的积攒,轻轻松松的就这么放弃掉了。

聚光灯下的风光一时背后。

安娜心中总是有一种愧疚,愧疚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情,愧疚她是不是有一种可笑的,无人能理解的矫情。

因此。

在她在听到电话里,侦探猫大姐姐说出那句“可怜,想要抱抱她”的时候,安娜才会感到这么的一剑穿心。

父亲死后。

伊莲娜小姐并没有那么的伤心,她只是觉得有些茫然,有些空虚。

那一天。

安娜才人生中第一次意识到,父母这个概念,在她心中,其实只是一个空洞的影子,她曾拼命的想要填补还原这个影子。

所以。

她偷偷的喝过父亲喝的酒,把雪茄衣的味道嗅了又嗅,一张张的听着父亲曾经播放过的唱片。

刚刚成为伊莲娜小姐监护人的姨妈发现了这件事。

对方并没有劝慰或者阻止,而是帮助她一起收拾着对方的遗物。

她们在这间父亲曾长住过的老公寓的书架边,找到了这些东西——

夹着那张《自画像》残片的,卡拉奶奶的日记本。

它和一堆欧共体的相关会议文件,写满政治主张的竞选记事册,一只里面装满了古斯塔夫·马勒的交响曲的老式随身听放在一起。

日记本看上去很旧,但不老。

无人问津的老书的样子通常应该反过来。

比如庄园藏书室里推积的那些神学辞典,可能过去一个世纪里被人翻阅的次数不超过十次。

伊莲娜小姐见过那些书是什么模样。

落满灰尘,充斥着腐朽老迈的气息。

但又书页笔挺。

一本十八世纪晚期的图书,保存得当,到如今抖落灰尘以后,甚至还能像是半新的一样。

再往前就不行了。

那时候欧洲大规模使用装订的纸张,是一种很薄的能透光的“直纹纸”。

直纹纸比较娇贵。

一两百年就脆了,也容易散。

就因为造纸工艺不行,所以那时候制作版画这些印刷标准很高的出版物的时候。

最紧俏的反而是从清朝通过贸易进口来的“雁皮纸”。

而那本日记本,却像是直到不久以前,还被人经常反复翻过的一样。

打开这支手提箱的一瞬间。

安娜忽然又觉得。

她似乎确实不太了解自己的父亲。

台灯的灯光黄艳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