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技法:lv.6职业三阶(9721/)】
顾为经扫过了一眼系统面板上的经验值提示,端详着铅笔在纸面上画出的轨迹。
线条很……准。
其实不需要职业三阶。
以前lv.5级别职业二阶的素描技法,就用笔写形而言,也已经画的很准很准了。
该曲曲,该直直。
每一丝笔触的过渡,对于形体的描摹,顾为经觉得,都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既精确又干练。
与之不同的是,lv.6做为系统面板中,职业画家阶段的最后一个境界,已经站到了那扇属于大师之境的大门面前。
大师之境。
《周礼》言,“大师掌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
佛教的经卷则说,“能通闻一切应作不应作之事,方名大师。”
画家既非周礼中指掌音律礼法的乐官之长,也非佛道两教的僧侣道人。
但各行各业。
人们对于“大师”的定义,总是相似的,庖丁一个厨子,在用刀分解牛肉的时候,也能发出符合礼乐正音的铿锵之声。
当艺术家在身前的一方画板之上,明白了一切线条的韵律,一切行笔的规章,不加思索,便明白一切应画不应画的事物。
那里需要修改,那些需要删补,那些线条不够纯净……所有的法度自在脑中。
以画笔合阴阳之声,阴阳之形——
方为大师。
这是属于美术史上最顶级的璀璨诸星的境界,也是每一个在绘画的道路上志在千里的艺术生们,从儿时开始,便梦寐以求的远方。
一个普通画家从第一次握笔的那一刻,到登堂迈入那个高处灯火璀璨的琼楼玉宇,也许要登很高的台阶,也要花费十数年,数十年的时光去日复一日的磨砺自己的技艺。
很可能花了几百几千张画,抬起头来看,发现前方依然山高云深不知处。
也可能抛掷了半生的时光,终于行至了高处,伸手触摸时,才发现那不过是海市蜃楼一般的幻梦,是水中之月,镜中之花。
你迈步想要走入,那些精致的宫舍,却云雾一般的散掉了。
恍然之间,这才明白自己在多年前山间某次迈步时,你便拐进了错误的小径。
艺术本来就是这样残酷的事物。
一万个艺术生在他们懵懂中第一次握笔的时候,冥冥之间便注定了,他们中间只有一个,能真正的触碰到那扇辉煌殿堂的大门。
大师,也本来就应该是万里挑一的贤者。
剩下的那些,他们永远只能是贤者座下聆听教诲的童子与凡人。
但无论这座山有多高,这条路有多难,大师级艺术殿堂的层层宫阙有多么仙踪难觅。
对于lv.6级别的画家来说。
它都已经近在眼前了。
这座山高一千丈,他们就已经越过了一千丈。
这里有一万层层阶梯,他们就跨过了一万层层台阶。
有些人也许手里有一根马良神笔,提笔作画,画出了茅山纸马,青云之梯,甚至幸运的有宫阙里端坐的老神仙看他顺眼,脚踩莲云飘下来,带着他一起飞。
年纪轻轻,闲庭信步,走马观花,便来到了山顶。
比如说十六岁就拿到马德里全国美术展金牌的毕加索、二十多岁就名扬翡冷翠,甚至成为了文艺复兴三杰的提香、拉菲尔,画出《千里江山图》的天才画师王希孟……
当然。
还有同样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就拿到了魔都双年展最高金奖的唐宁。
也有些人是靠着苦功夫,一阶一阶爬,一步一步挨上去的,登上山顶,已经是人生的暮年,白发苍苍。
这些都不重要。
无论他们是怎样攀上的高山。
重要是他们已经来到了这里,站到了大门之前。
就算那些垂垂老矣,才行至此处的人,低头往下看,比起那些在这条道路上老死的,爬到一半失足掉下的,在云雾中迷了路的。
比起顾童祥这种从小学艺,绘画天赋未必多好,可也未必称得上坏,却被太多的凡尘俗物,家庭琐事分了心神,年过六旬,头发都秃掉了,还只能在山中央哼哼唧唧打转的人。
他们也顶多只是幸运儿中不够幸运的那个。
他们也都是幸运儿。
他们距离艺术的至高殿堂,只剩下了最后一道身前的门槛。
也许到了这一步,也有很多很多人,会在这最后一道门槛门前一直站到老死,也许会被山顶的疾风吹下山腰。
也可能天赋太好,画笔太硬;师承太好,老神仙的云彩太厉害;甚至干脆就是运气太好,命格太顺。
就像唐宁一样,继续轻描淡写的就跨了过去。
二十出头,便开着老师从英国定给她做为得奖礼物的敞篷跑车,从黄埔江边吹着江风开过,眉言间尽是说不尽的年少风流,写意轻狂。
这些也并不关键。
关键是,他们此刻正站在这里。
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眼前的那扇大门是真实存在的。
他们能看到身前殿宇金灿灿的门钉与厚重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