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卿是在屏幕另一端感慨,而周震却因为这话一下子陷入了回忆。
当初是姐姐周梅,在生活中无时无刻都尽力认真扮演着母亲的角色,从他记事起便一直尽最大努力照顾自己这个弟弟。
白天出去捡废品,傍晚趁着天没黑,从邻居那里以几分钱浆洗一盆衣服的价格,尽可能多接活儿。
就算深夜隔壁其他家都已经睡下,周梅依旧会拿出从厂子里抢到的半成品火柴盒,认真的一个个糊好。
不舍得用蜡烛,便仅点一盏煤油灯,怕打扰弟弟休息,往往都是坐在住人那屋的门槛上,将灯放在外面,背对着卧室,一点点儿摆弄。
做的顺利,大概凌晨十二点到一点左右就会悄悄整理好东西,不顺利可能会是两点或三点,然后在不打扰周震的情况下,慢慢爬上炕。
她一直觉得自己做得很隐蔽,但姐弟俩只是在炕中间拉了个帘子,旁边有动静,十回怎么也有一两次会让他发现。
不想她太辛苦,曾经也说过要帮助周梅分摊家中负担,可全被对方严词拒绝。
理由很简单,作为姐姐本来就有照顾弟弟的责任,而且清楚自己不是读书那块料儿,所以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周震身上。
让家中孩子务必靠读书有出息,也是他们父母临走前的遗愿。
所以这些年两人一直都在为这个目标努力。
直到突然有一天,周梅回家说,她要嫁给看好的一个男人,也就是周震的前姐夫。
作为弟弟敏锐察觉出这件事的不寻常。
但那会儿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还在上中学,更不可能有什么人脉能在私底下调查或者打探消息。
以至于就算知道其中有蹊跷,可姐姐不说,自己也始终没有任何头绪。
直到后面二人离婚,他也始终认为周梅是受害方。
毕竟前姐夫外面有人可是事实。
也是在一次突然提前回家,瞧见眼前景象,仿佛当头一棒,对于曾经很多事情以及他的认知都产生了深深质疑。
这会儿姐弟俩的住所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破败院落,至少每人都有一间像样房间作为卧室。
此刻姐姐屋内所发出的声音,就算没有结婚,但依旧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屋内应该也是被他突然回来的开门声,以及被故意弄的动静所提醒,暧昧声音断续了一两分钟也便彻底停下。
在这期间,周震也是急糊涂了,完全忘记这是自己家,没有姐姐的允许,那人怎么可能进得来?
所以始终在晃动着紧闭的屋门。
当时的门就算在里面插上,也只是个木栓子挂在门框上,是以还真被他将房门弄开了。
屋内的男人看见门口出现之人没有任何慌乱神情,反而不紧不慢穿着被散落在一边的衣服。
看清对方脸的同时,着实让人惊讶不已。
又看了眼床上将自己缩在被子里默不作声的周梅,很多事情似乎一下便能想得通。
怪不得当年那个所谓前姐夫家并不是多好的选择,作为姐姐依旧很快嫁了过去。
怪不得离婚之后,就算外甥女是女孩儿,但庄家竟然提的条件是必须将人带走。
怪不得知道前姐夫外面沾花惹草,更是将女人的肚子弄大,他们夫妻俩依旧平和的分开。
那会儿自己还说,实在不行就去告发背信弃义的家伙,姐姐什么都没说,不仅如此还一直在阻止他。
当时只是以为周梅是不忍心对前夫下手,现在想想,应该他们都清楚,二人谁都不是无辜的。
或许是因为在他这个做弟弟的面前过了明路,后面男人来的更加频繁,双方遇到次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每每要发作,姐姐便会在一旁哭着劝阻。
下定决心对付这人,也是有次回来听见屋内男人威胁的话语。
大致意思无非是如果周梅不听话,自己有的是办法收拾她。反正这年头男女关系抓得严,大不了将那点儿破事儿捅出去,不想耽误弟弟的前程,唯一选择就是和他结婚。
届时更多折磨人的法子,全都可以给她试试。
尤其话说至最后发出的两声干笑,无端让这些话听着更加瘆人几分。
周震听得出来,男人这些话并不仅仅是威胁,应该早就存了想让姐姐过门的想法,偶遇这几次,他看着现在这间房子以及屋内摆件时的贪婪,还有那副志在必得的神情,都昭显那人的目的。
此时他已经与樱花国人有了接触,处于的便是要不要答应对方条件的游移阶段。
但现在男人那些话似乎就是压倒他心中信念的最后一棵稻草,悄无声息退出屋子便第一时间去找了接洽人。
所以帮忙解决此人也成了他答应对方条件后,所求的第一件事儿。
似乎一切都在对方预料中,只是那会儿周震一门心思都在姐姐的问题上,没注意到来人神色。
第二天开始,男人没有再出现在姐弟俩的生活。
本来旁边住户中也有对于周梅不好的流言传出,但很快那些声音也同男人的消失速度一般,在周围蒸发得一干二净。
虽然他想了这么多,但实际出神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