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在城东,县令走下城墙后,却朝城西走去。
师爷见状,在后边喊道:“老爷,您去哪里?”
“你们先回去吧,我去找江排长聊聊天!”县令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师爷在后边想了一阵,最后还是带着两个府兵跟了上去。
几人穿过半座县城来到江家粮仓外边,然后县令朝着一处阴影处喊道:“壮士,我找江排长有点事情汇报,还请壮士通报一声。”
在师爷和府兵看来,那个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就在他们以为县令看花眼的时候,阴影里走出两个镖师。
和县令一起出城的两个镖师刚才已经回来了,排长猜到县令可能会来找自己,已经跟值班的镖师交代过,如果县令要见自己,不用通报直接放行。
其中一个镖师点头说道:“你跟我来,他们不行!”
说完指了指跟在后边的师爷和府兵。
“我们不进去,在外边等可以吗?”师爷问道。
“可以,但是我警告你们老实点!”镖师警告一声,带着县令进入粮仓。
县令上次来的时候,排长把他带到粮仓旁边的小屋里谈话,这次镖师却带他来到粮仓对面的房子,这里是之前粮仓守卫的宿舍。
为了防止引燃粮仓,那个小屋严禁生火,但是宿舍距离粮仓距离较远,当县令进去的时候,排长已经把小火炉烧起来了。
“请进!”镖师把县令带到宿舍门口,然后转身回去继续值勤去了。
“江排长,对不住,打扰你休息了!”县令朝着排长行了一礼。
“你忙活到现在才回来,我在这里歇了一天,有什么对不住我的?”
排长摆手说道:“你以前可是读书人,跑了一天累坏了吧,过来烤烤火暖和暖和,来,这是我刚烤的馒头,不嫌弃的话先吃一点垫垫!”
说完用火钳从炉子里夹了个馒头出来。
馒头被烤得焦黄,散发着浓浓的麦香,县令咽了咽口水,伸手接过烤馒头:“知我者江排长也,的确饿了!”
说完也不嫌烫,拿着馒头大口大口啃了起来。
“你慢点,别噎着了,还有呢!”
江排长笑着递了个陶碗过来,然后又从炉子里夹出两个馒头,放在炉子边温着。
县令一口气把三个馒头全都吃完,这才端起陶碗,一口气把碗中的白开水也喝光了。/
放下茶碗,朝着江排长拱了拱手:“多谢!”
不仅谢江排长为他准备的馒头,县令更是感受到了江排长的态度变化。
之前双方都是互相提防试探,现在慢慢变得互相信任起来。
排长见县令一口气吃三个馒头,和其他文绉绉的读书人不一样,也觉得对胃口,又给县令倒了碗白开水,问道:“今天顺利吗?”
“还算顺利吧,拉出去的粮食都发下去了。”县令说着,把今天的工作简单说了一遍。
“辛苦了,”排长说道:“现在我相信你是个好官了!”
大康政治腐朽,官员一个个比着搜刮民脂民膏,躺平了不去搜刮百姓已经可以称为好官了。
随行的镖师回来后已经跟排长说过县令今天的表现,这也是排长对他态度改变的重要原因。
“江排长,如果你之前这么说,我可能还会沾沾自喜,但是今天走了这一趟,再听到您这么说,我突然觉得臊得慌。”县令苦笑着摆了摆手。
“为何?”排长好奇问道。
“之前看金川日报的时候,曾经看到国师大人说过的一句话,说屁股决定脑袋,以前不是很理解,但是今天理解了!”
县令说道:“我以为自己很了解百姓,今天去乡下走了一趟才知道我想当然了,老百姓比我想象中过得更加艰难,江排长你不知道,很多百姓去领救济粮的时候,连一件衣服都没有,有些人家,都是一个人先穿上衣服出来领,领完之后回去把衣服给另外一个人,让另外一个人出来!”
“我怎么不知道?加入镇远镖局之前,我家也只有一身厚点的衣服,到了冬天,一家五口人挤在一个草堆里,这样暖和些,谁要出门,就把所有能套上的衣服都套上才敢出去!”
排长叹息道:“幸亏遇到了先生,要不然我一家人现在都还在过这样的日子呢!
你以前一直是公子哥,生活在城里,能从乡下进城的,谁不把最好的衣服穿上,你不知道也正常。”
“如果我一直做公子哥,不知道倒也罢了,可是现在我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再不知道就是失职了!”
县令叹了口气,说道:“比如这次,我就犯了个大错误!”
“什么错误?”排长问道。
“就是我之前提出来的那个计划,”县令说道:“我没想到那么多百姓没有衣服,现在天这么冷,他们根本走不到县城来领粥!”
排长点点头,然后问道:“所以呢,你想怎么办?是想办法补救,还是就这样了?”
“当然要补救?”
“你想如何补救?”
“我想派人去通知各村,让他们组织人手,带着村里人的牙牌,来县城把救济粮拉回去!”
县令说出自己在路上想好的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