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韶华神色未动,冷然看着王易。
前世她嫁入王家为媳,和王易自然打过不少交道。王易是不折不扣的废物,酒色财气样样都贪,奈何出生太好,王丞相再怒其不争,也不能将长子扔出家门。王易仗着亲爹的威势,在江南作威作福。
这一世,王易被属下背刺,被江南官场里十数名官员联手弹劾。这背后,自然少不得郑宸“出力”。
王易性命无碍,不过,仕途也到此为止了。
王易爱金银,也爱美色。此时喝了小半壶酒,头脑晕乎乎的,竟一时没想到能负手走进刑部大牢的绝色少女会是什么人。还想张口调笑几句。
杨侍郎见势不妙,立刻呵斥:“大胆!这是南阳郡主!你还不快些过来见过郡主!”
南阳郡主?
王易酒醒了一些,却未起身行礼,依旧大喇喇地坐着,上下打量姜韶华一眼。满意地点点头:“这等美貌,又有如此气度,怪不得我那四弟被迷昏了头。”
杨侍郎:“……”
王四公子痴恋南阳郡主一事,在京城早不是什么秘密。王瑾年已十九了,一直不肯定亲,时常在天子面前为南阳郡说话。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
不过,实话也不能说得这般直接!杨侍郎都替郡主尴尬了一回,下意识地看向郡主。
姜韶华眉眼未动,淡淡道:“你就是王易?”
王易哈哈一笑:“正是!等日后,你也可以随四郎叫我一声兄长!”
杨侍郎用力咳了几声:“王大公子,不得冒犯郡主,不可胡言乱语!”
王易刺史的官职已经被夺,没了官身,四十多岁的大男人还要被叫一声大公子,何其悲凉。
王易半点不以为耻,昂起头道:“我和未来弟妹说话,轮不到你一个侍郎来指手画脚!给我滚远一点!”
杨侍郎被噎了一下。
姜韶华眉眼微沉,声音冷了下来:“王易,你身为阶下囚,竟敢对朝廷命官不敬!是谁给你的勇气?”
“王丞相一世英名,都被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连累!换了我是你,早就羞愧得无地自容,找块豆腐撞死了事了。”
这骂得也太畅快了!
杨侍郎心里痛快得很,眼见着王易气得肥脸涨成了猪肝色,又怕王易恼羞成怒被气死,忙低声提醒:“郡主!且看在王丞相份上,容忍一二。”
姜韶华近来整顿朝堂和六部,对王丞相格外客气,是不愿腹背皆敌。不过,还不至于对着王易都要忍让。
“李舍人,”姜韶华转头吩咐:“你现在就回宫一趟,代本郡主向皇上传话。就说本郡主想今日就放王易回府,请皇上恩准。”
今日随行的,正是李博元。
连心高气傲的郑宸王瑾都要随行听令,惫懒的姜颐都得提笔记录,他跑腿传话也不算什么。
李博元拱手应下,很快离去。
王易听闻自己能够回府,脸上的猪肝色立刻褪去,举杯一饮而尽:“太好了,总算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也罢,我就原谅你这一回语出不敬。”
姜韶华懒得理会,对杨侍郎道:“派人去丞相府送个口信,让王家来刑部接人。”
……
没到一个时辰,李博元便回转,带了天子口谕而来:“皇上说了,此事由郡主决断便可。”
一同前来的,还有王瑾。
王瑾一脸愧色,先给姜韶华深深躬身赔礼:“郡主,对不起。我兄长说话口无遮拦,有诸多冒犯之处。臣代兄长,向郡主陪个不是。”
从李博元口中转述的那一番话,听得王瑾羞愧难当,一路上都在冒冷汗。现在见了姜韶华,简直无颜以对。
姜韶华淡淡道:“你们是手足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既知道他的脾气,就该多劝一劝。这次就罢了,以后再敢当众胡说,我定不会客气。”
王瑾愈发羞惭,低声应是,匆匆去了兄长的牢房处。
王易知道自己即将离开牢房,高兴得手舞足蹈:“四郎,你来得正好。我在这里待了几个月,都快发霉长毛了。快快快,快送我回去。”
王瑾一脸无奈,长叹不已:“大哥,你低调些,声音小一些。这里到底是刑部大牢,不可张狂。”
王易立刻撂脸子:“我哪里张狂了?我堂堂丞相长子,江南刺史,贪了些金银,就被关进刑部大牢几个月。我这辈子也没吃过这样的苦头。”
你那是贪一些金银吗?
几百万两银子,足以抵得上大梁一年税赋!
换个心狠手辣帝王,早就砍头抄家了!
王瑾心里腹诽不已,又不便和兄长争吵,索性沉默不语。他扶着肥硕的兄长往后门处走,王府的马车已经在后门处等着了。
就这王易还是有诸多不满:“我为何要从后门走?既是天子恩赦,就该堂堂正正地从前门离去。”
“大哥,你就消停些吧!”王瑾忍无可忍:“皇上没要你的性命,是格外开恩。父亲为了保住你,得豁出一张老脸。便是我,在皇上面前也得再矮三分。这回侥幸保住一命,以后你就安分些,别再惹祸了。”
王易大怒,奋力推开王瑾:“呸!我是你大哥!轮得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