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帝就这么突然离世!
大梁的天崩了!
姜韶华骤闻噩耗,愣在原地,头脑一片空白,许久都未动弹。
耳畔似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努力想听身边人说什么,可不知为何,不管她如何努力,就是听不真切。
她仿佛被笼罩在无边无际的阴云之下,独自承受着电闪雷鸣。
“郡主!”
“郡主冷静!事情已经这样,接下来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
“郡主一定要撑住啊!”
这是谁在说话?
姜韶华抬起眼,目中流露出困惑,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是伴随她数年的郡主舍人陈瑾瑜。
陈瑾瑜双目泛红,分明心神大乱。她曾随郡主两次进京,在宫中住过许久,对太和帝并不陌生。太和帝手段温软才干平平,不是什么明君,对郡主却是极好的。是世间难寻的好兄长。
郡主不遗余力地支持太和帝,为了击退柔然蛮子,几乎将家底都掏出来了。现在南阳军和亲卫营还在回南阳郡途中,却传来了天子忽然驾崩的噩耗,别说郡主,就是她也禁受不住。
陈瑾瑜紧紧握住姜韶华的手,低声哽咽:“郡主心里难过,就哭一场吧!别憋出心伤来。”
姜韶华没有流泪,也没说话,就这么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沉默。
“郡主!”
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匆忙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是在试验田里忙碌的崔渡闻讯匆匆赶过来了。
崔渡从未见过太和帝,对天子忽然驾崩一事其实没什么可伤心难过的。他担心的是姜韶华遭此重创伤心过度。
陈瑾瑜立刻退后数步。崔渡大步过来,身手将姜韶华揽入怀中:“韶华,你想哭就哭出来。”
靠在熟悉的温暖怀抱中,姜韶华冰冷麻木的四肢终于缓缓有了一丝力气,嘴唇动了动,想说我不哭,温热的液体已夺眶而出。
热泪滚滚。
崔渡长叹一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崔渡,堂兄死了。”姜韶华哭得不能自已,声音断断续续:“我已经尽力了,可还是没能改变这个结局。”
崔渡低低嗯了一声,在她耳边低声安慰:“人都有一死。皇上正当年少,这般殒命确实可惜。不过,人死都死了,不能再活过来。你也别太难过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想想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乱局。”
姜韶华闭着眼眸,泪流满面,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陈瑾瑜红着眼,又退得远了些。一众亲卫也各自退后散开。
“还有几天,皇上就要大婚了。”秦战低声哀叹:“谁能想到,皇上忽然就驾崩了。”
孟三宝也是一声哀叹:“郡主不知何等伤心难过。”
他们在王府里当差数年,整日随在郡主左右,从未见过郡主当众落过泪。
秦战踌躇片刻,压低声音道:“这事来得太突然了。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暗中谋害皇上?”
孟三宝倒抽一口凉气,眼睛倏忽睁大:“不会吧!谁有这样的胆量!不怕被诛灭九族吗?”
“我就是在想,皇上虽然有病,不过,身边有那么多医术高明的太医伺候,应该不会英年早逝才对。”秦战低声道:“先帝病恹恹的,也活到三十多岁哪!皇上还没满十九!”
孟三宝用力挠了挠脑袋:“我也想不通。这等事,也轮不到你我来操心。郡主肯定要去京城奔丧,我们得做好随郡主启程的准备。”
嘚嘚嘚嘚!
马蹄疾驰,由远至近。
是陈长史和冯长史等人快马来了。
素来注重仪容的陈长史,也被这惊天噩耗乱了心神,一路快马跑到田庄来,头发被吹得凌乱不堪,根本无暇去管。下了马边大步冲到郡主面前:“郡主!皇上驾崩了!”
冯长史稍慢一步,眼睛赤红,声音哽咽:“郡主,大梁的天崩了!”
姜韶华哭了一场,终于勉强从噩耗中回了神,此话入耳,又是一阵噬骨锥心之痛。
她深深呼一口气,从崔渡手中拿过帕子,擦干净脸上的泪痕,然后道:“我已知道了。”
“你们来得正好,本郡主要和你们商议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
两炷香后。
众人在正厅里入座。
从几年前起,姜韶华便时常来田庄小住。田庄里的这处院子不大,却被收拾得干净雅洁。
姜韶华眼睛有些肿,神情却已慢慢冷静下来。
陈长史冯长史等人入座后,各自对视,才惊觉自己仪容不整,此时也没时间再换衣整理仪容,最多便是将凌乱的头发拢整齐罢了。
陈长史率先张口道:“天子驾崩,大梁国丧,郡主当立刻京城奔丧。”
此事没什么可讨论的,京城她非去不可。不但要去,还要以最快的速度去,要尽力稳住混乱的局势。
姜韶华点点头,看向宋渊。
宋渊今日也因突如其来的噩耗心神大乱,此时还没回过劲来,下意识地说了一句:“皇上之前好好的,为何忽然就驾崩了?”
“皇上一定是被奸臣小人所害!”谁也没料到,接了这话茬的人竟是杨政。杨政红着眼,咬牙切齿地怒道:“肯定有人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