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费尔德霍曼，阿斯麦公司总部。

卢宁·切尔斯曼正静静的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对面屏幕里那张脸，并认真的倾听着耳机中传来的声音。

“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汇总，你们的忧心毫无道理。知道吗？这甚至很可笑，你应该相信，半导体行业任何相关的动态，我们都能第一时间掌握。你要相信，没人能瞒过整个上下游产业链的，没有人！”

“但那篇论文……”

“假象！又或者说正如那篇论文里的用词那样，一切都只是推测。当然，我也咨询过一些专业人士。是的，从理论上来说，根据论文的确可能设计出一种新的无法拆卸跟迁移成本极高的光刻模式。但那又怎么样？如此浩大的工程从无到有需要多久你知道吗？卢宁，十年，甚至更长时间！你想知道十年会发生什么？”

卢宁·切尔斯曼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对方。

好在视频中的老人并不在乎卢宁的沉默，依然用他极富感染力的话语说着：“十年阿斯麦将能在我们的帮助下，研究出性能更加强劲的产品。你还记得上个十年阿斯麦的产品吗？相信我，卢宁，我们拥有世界最领先的技术储备，还拥有数以万计拥有丰富经验的工程师，同时我们还拥有者整个基础产业链的话语权。”

“跟我们比起来华夏拥有的太少了！伱要相信，不管从哪個方向去看，他们都不可能在短期内找到产业链的替代品。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那么多的人竟然被一篇发出又被要求撤稿的论文给骗了！太刻意了，难道你不觉得吗？论文发布后再撤回有什么意义？他们明明知道所有人都已经看过那篇论文。”

沉默良久，卢宁·切尔斯曼终于开口道：“好吧，所以我能相信你，对吗？我的朋友？”

“当然！我们有遍及全球的情报网络，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你应该相信没有任何研究机构能够悄无声息的造出如此宏大的一台机器，不留下任何痕迹。知道吗？不需要我提醒你，这是一个大数据的时代，而数据是永远不会骗人的。华夏人这么做无非就是希望给你们压力，让你们误判！而现在，聪明的你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诡计。”

“呼……也许吧。看来我今天能睡个好觉了。知道吗？我已经有一个月没睡好过了，我们都知道如果一切都是真的会发生什么。”

“是的，卢宁，今天早点休息吧。华夏人做这些事情恰好证明他们急了，我们准确的击中了他们的软肋。相信我，当他们发现很多技术根本无法攻克的时候，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现在的损失在不久的未来将会换来成倍的回报。占据优势的我们，可以比华夏人拥有更多的耐心。知道吗？华夏有个词，叫外强中干。用来形容现在，恰如其分。”

“好的，那么再见吧。”

“再见！”

挂上了电话，卢宁·切尔斯曼抬头看向了坐在他对面一直很安静的施耐德·布林克，说道：“你都听到了？”

施耐德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我不信任他们。”

“但的确没有确切的证据。”

“我知道，但这正是我疑惑的。”

“好了，施耐德，虽然我也并不太相信美国人，但是刚刚他有句话其实没错，数据不会骗人。不是吗？”

“也许吧！”

“好了，我们的人也在了解相关信息了。他们用了一个月都没找到这个所谓的实验室基地，你不觉得这是很可笑的一件事吗？一篇论文而已，让我们暂时先放下吧。你现在要做的是告诉工程部的那些人，不要被外在的不实信息打乱了我们的研发进度。”

“放心吧，我会的。”

“就这样吧。”

……

八月二十九日，华夏，西林工业大学。

汉娜打死都没想到，她花费了一个月时间，加入了乔泽的项目组，第一天的任务竟然是——读论文。

她更想不到的是，课题组的电脑里竟然还给她配备了一个的论文智能助手。

“刘，这个助手怎么使用？”

“哦，比如你看到这些证明过程很麻烦对吧？如果你需要把步骤简化，就可以直接截图，然后提交过去，把你需要解答的部分尽量准确的描述出来，就像这样……然后就等待反馈结果……诶，你看结果这不就出来了。”

刘尘风探过半年身子，给这位新来的同事解释了一遍智能助手的用法。

“这是Lean？”汉娜诧异的问道。

Lean是微软研究院在2013年推出的一款数学智能辅助证明软件。让数学家可以把数学公式转换成代码，再输入到软件中，最后由程序来验证定理是否正确。

“怎么可能？lean你应该用过吧？能有这么智能？而且lean只支持程序输入，我们的智能助手可以支持图片跟公式的直接输入，还有一个版本，甚至可以陪你聊天。”

汉娜看了刘尘风一眼，满脑子的问号。

这不符合常理，如此好用的软件，她竟然从没听说过。

“嘿嘿，吃惊吧？”

坐在汉娜另一边的陈艺文扭头看了眼，献宝式的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