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色渐明,
关内各地的雪倒是停了,可是温度有些不如意,寒意侵人身骨。
张瑾瑜睡在船舱,一直睡不安稳,在清晨的时候才沉沉入睡,如今天色大明,起来更衣,洗漱完之后,就出来查看船队的事。
茫茫的大运河之上,仿佛丝毫不受雪天的影响,整个船队也开始展开风帆,加速前行,偶尔楼船遇到些冰凌,也是翻冰破浪,毫无阻隔。
站在甲板上,张瑾瑜看着宽阔的河面,心情舒缓,还是船大安稳,小船可就提心吊胆了。
之前下江南的时候,自己可没坐过朝廷的船只,还没适应就急匆匆去了金陵城,今个回去,倒是好好感受了一番。
忽然觉得身后一阵暗香传来,鼻尖传来的味道,甚是熟悉,是秦可卿的体香。
转头一看,
果然是秦可卿披了狐裘大袄,带着宝珠和瑞珠走了出来,不远处是香菱那個傻萌丫头跟在最后。
张瑾瑜还特意多看了两眼,走过去揽住秦可卿腰肢,继续看向河岸,秦可卿依偎在怀中,微红的脸颊,同样看向远方的两岸。
过了一会,
秦可卿问道;
“郎君可是有心事?”
“目前没有,前面应该就有了?”
“郎君说笑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还到前面就有了,奴家愚笨,不理解,但是等有之前,还是去吃点早膳,不可亏了身子。”
秦可卿捂着嘴浅笑,郎君开玩笑倒是很有意思,只是不能不吃饭,劝慰着。
“听可卿的,我还没回去给母请安呢,对了。可卿,香菱如今如何了?”
张瑾瑜给秦可卿递了个眼色,想问一问这丫头的近况,看看有没有疑点,秦可卿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老远的丫头,
当下摇了下头,回道,
“心眼很好,看似呆笨,其实心里有数,只是应该儿时受到了刺激才如此的,倒是心疼人,跟在我和母亲身边惹不出乱子,郎君放心,奴家知道怎么做。”
看着还傻傻站在那的香菱,秦可卿眼里闪过一丝慈爱,仿佛好似自己的妹妹一样,还有香菱竟然认识字,尤其是她看过郎君写的字帖之后,那种瘦瘦的字体,一学就会,而且写的很好,倒是让秦可卿大为诧异。
“对了,郎君,香菱学东西很快,你的那种字体,小丫头倒是学了七八分像,写的有模有样的。”
“什么,她能学上来。”
张瑾瑜哪里肯信,这种瘦金体大武根本没有,自己按照记忆临摹了很久才摸出门道,那个萌丫头能写出来。
正想着,寒风一吹,
吹起了秦可卿裹着的狐裘,露出了衣领,瞬间冻得脸色发白。
张瑾瑜见状,回身将秦可卿胸口的狐裘系紧一些,惹得秦可卿脸色羞红,看得张瑾瑜口干舌燥,不禁把手放下,
“可卿,外面天冷,寒气甚重,就不要在这站着了,还是回去用膳吧。”
秦可卿点了下头,
“奴家知道,郎君可是要快一些,回去吃些东西,黛玉妹妹那放心,奴家可是给你看着呢,如今林妹妹病好了,可是那身子骨太弱了,子香给熬了参汤,每日喝一点,还说需要用上好的人参,做成什么药丸吞服,会更好一些,还好船上母亲带了几只,要不然在江南,去哪里找。”
张瑾瑜没想到林黛玉年龄那么小,就要喝参汤了,至于所说的药丸,那不就是大名鼎鼎的人参养荣丸,只是不知道是这个人参养荣丸是养着林黛玉,还是那时候的林黛玉犹如活着的人参养着荣国府,可惜,不管是不是真的,荣国府以后可没有那么多好事了。
“此乃小事,关外别的不敢说,野山参遍地都是,府上还有几大车的人参没动,想怎么吃都行,只是本侯还在想一件事,不知如何处理?”
秦可卿眨了一下眼睛,满含笑意问道,
“郎君果然威风,人参都能当饭吃了,奴家可知道,京城那些大户人家都是苦求山参不得,林妹妹如今气色好了甚多,每日吃上一丸即可,多了还伤身,倒是郎君有何事不知道如何处理?”
张瑾瑜握住可卿的双手,搂了一下秦可卿的双肩,
“此次在金陵城,贾家九房族人贾文夫,被本侯屠杀了满门,虽之前有荣国府的谅解,可毕竟是贾家的人,难免京城贾家的人会有想法,即使现在没有,难免以后也还会有,玉儿还要去荣国府,此间的事必然会有波澜,本想不让其去,可是其双亲之遗命,不敢不为之,怎么去还未想好?”
秦可卿本以为何事,没想到竟然是此事,这不就是以前小门小户的人家,穷亲戚上门讨生活一样,
在秦府时候,周边穷人甚多,所谓投靠亲戚只是名声好听,其实就像是乞讨一样,很多人都是吃一顿饱饭,就给送回去了。
不过公侯高门,所谓的投靠可是有好些规矩的,
“郎君不必担心,既然是投靠亲戚,可是有说法的,一种是了然一身的去投靠,身无分文自然是由人家拿捏,另一种虽说是投靠,可也算是借住,除了住的地方是他们的,其他的都要分开,各用各的,连下人的开支用度都是侯府出,那就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