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和扬起手,拍了拍,好似是接到命令一番,而后从阁楼另一侧,就走过来伺候的丫鬟,先是端上一套上好青花瓷,就地沏起茶来,
这几位丫鬟不说长得貌美如花,手上的功夫行云流水,看得让人舒服,显然深谙茶道,应该是用心学了,
“沈大人这里果然不一般,到其他人地界,喝茶都是冲泡好的,没成想,到了沈大人这里,喝茶竟然也是一种享受,”
杨公公夸赞了一番,并不是真的想说这些,回想在京城的时候,担惊受怕不说,哪有这些乐趣,当然也是银子实惠。
“公公要是喜欢,这几个茶女,就送与公公,伺候在身边。”
沈万和根本不在意这些,只要是杨公公看上的,直接就送,无非就是多花一些银子,把杨公公伺候舒心了,织造局的事,在谈的时候,自然是水到渠成。
“还是沈大人客气啊,既如此,杂家就收下了,对了,知府衙门里,贾大人,你和胡同知来了,那现如今通判是何人?”
说了那么久,杨公公本就多疑,既然金陵知府的人来迎接自己,按理说知府,同知,通判,三人是必到的,可如今都是他们二人在此,本以为那位通判,应该在此处等候,如今上了楼,却不见其人,这样说来,知府衙门也不是铁板一块了,
杨公公这一问,来得突然,还有不阴不阳,听在贾雨村的耳中,极为刺耳,心中更是埋怨,马广诚啊马广诚,早不有事晚不有事,偏偏是今日,你要是不想来,直说就成,本就是有些心虚,尴尬一笑,回道;
“回大公公,不巧,马通判留在衙门值守,毕竟今夜,不同以往,景大人还在西城门阁楼上,不是该留个人守着府衙才是。”
胡同知更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贾大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硬着头皮跟着说;
“是啊,大公公,外面的雨下的急,各地水位上涨,不能没人留着。”
二人一番言语,倒是让沈万和心中想了许多,在西城门的景大人,应该是领着江南不少官员,等候着大公公,早之前,就是景大人派人来知会自己,安排接待议程,刚刚在楼下,还奇怪,为何景大人未来,只有知府衙门的陪同,现在看来,贾知府不简单啊,
“那倒是杂家多想了,马通判,竟然也是一位有担当的好官,实为难得。”
嘴上夸了一句,但是见二人的样子,言不由衷啊。
知府衙门,
金陵通判马广诚,其实早就从府上,到了知府衙门,进了衙门,未曾见到二位老爷,拉过书吏就问道,
“你可知两位大人去了哪里?”
“回大人,知府大人和同知大人,带着人马去了码头,迎接大公公了,说走得急,万一大人来了,直接去沈万和所在的酒楼就可,大人还说,机会来了,放手一搏,未尝不可。”
书吏有些惊惧,但还是把知府的话传给通判大人,如今江南政坛诡异,就连他们这些小吏,都隐约感觉有些不安,
马广诚脸色阴沉,知府大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可是想起庄大人的态度,想要阻止朝廷改田为桑政策,显然是不行的,
可是景大人孤身一人到了江南,虽有权重,但是能用的人不多,自己以为知府衙门投靠过去就好,谁知,府军那些人,竟然没有一人过去登门,所以他们几人就暂且按兵不动,没兵,怎么改田,那些贱民可不会听得。
“知府大人去了多久?”
“回大人,约有两个时辰了,码头也没见到知府大人车队,估摸着人已经到了,卑职还听说,景大人带的人,正在西城阁楼上大摆宴席,但是没见到贾大人的车架,所以小的认为,知府大人走了别的城门。”
书吏算了下时间,知府大人走了好久,派人问询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从酒楼出来的车队,竟然就在西城门阁楼上,去的人也没看明白,从码头一回来,就说没有见到大人,估摸着大人另有计划。
“什么,你可确定?”
“马大人,小的不敢欺瞒。”
马广诚顿时心里一惊,没成想庄大人和景大人斗法,竟然被贾大人寻了空子,真的把人接到了,既然接到了,又没走西城门,必定是绕西门而过,要不然就会被景大人拦下,想到之前贾大人留的话,马广诚如何还能坐得住,立刻起身,喊道;
“快,备马,直接去南城酒楼,快点。”
“:是,大人。”
衙门一阵鸡飞狗跳,却见几人穿着蓑衣,骑着马,飞奔出了衙门,往南城而去。
酒楼内,
气氛一时间有些阴沉。
大公公的问话,让贾雨村有些招架不住,就在知府大人有些为难的时候,还在想着怎么把话圆过去,就
听见楼下传出一阵吵闹声,却见一身官袍早已经湿透的马通判,孤身一人,急匆匆上了阁楼,被皇城司近卫拦在楼梯口,
“来者何人?”
“下官金陵通判马广诚,求见大公公。”
顾不得把脸上的雨水擦干净,几乎是浑身湿透,身上的蓑衣,也仅仅是遮挡住一点衣物,几乎不堪大用,头上的斗笠,也不知是因为骑马骑得快,被风吹掉了,还是故意为之,早就不见了踪影,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