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淡,
祖地的事,贾敬安葬之后,宁国府的殡事算是完了,剩下一些收尾的,自有府上一帮奴仆留在那帮衬,贾母合着一众太太女眷,坐着马车回府上,贾赦和贾政二人,最后领着人,落在最后面。
先走的人,下山的速度快,
没要多少时辰,就回了荣国府,累了一天,贾母就让着众人简单的洗漱,回荣庆堂摆饭用膳,
贾宝玉也不知是不是怕被看出来什么,下了马车之后,就回了自己小院,洗漱更衣去了,
宁国府那边,
贾蓉竟然带着几个小厮,也随之在车队后面,一起回来了,心里还记得凤姐的话,宁国府的事,只有老太太能定下来,别看宁国府还剩的那几间铺子,一年的进项可不少,再把三位姨娘接过来,有着贾家照看,日子过得应该不差,最主要的,就是荣国府的照看,以往的情谊也不能断了,所以,临走也要把话说得明白。
回到宁国府之后,走过大门的时候,抬头一观门楼上的匾额,顿感有些凄凉之意,曾经的爵位荣光,一朝尽散,看着几乎空荡荡的宅院,贾蓉知道,东府算是败落了,
所谓的一府败,一府升,荣国府那边,锦绣天花。
赶紧回了自己的宅院,换了一身还算整齐的深青色的长衫,仔细的抚平上面的褶皱,对着模糊的铜镜,用手沾了点水,将有些散乱的头发捋一捋,直到此时,铜镜里,那种疲惫和惶恐,却怎么么也藏不住,
“蓉大爷,咱们现在就去吗?”
身后的小厮中儿,也跟着进来,给贾蓉整理了衣物,这些日子,算是把院内的人挑选一些,都是外院的婆子丫鬟,还有小厮,有不少人愿意跟着,原来伺候的人,几乎都没跟来。
“嗯,现在就去,还有,你可挑好人了吗。”
贾蓉虽然有些忐忑不安,可是关心自己利益的时候,话还是要问,中儿小心的回道;
“回大爷话,大爷屋里还有三百两银子,原来的人都不愿跟着大爷去外面,小的也未强求,去了外院挑了二十人左右,婆子厨子都有,就算到了宅子,可以只直接用,”
“那就好,等一切安排妥当,咱们就过去,这地,呆不久。”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不愿意跟着自己,那就去庄子过一辈子,二婶子的手段,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到了这个地步,显然他看的开了。
说完,
就出了屋门,往西走,一路上,往日熟悉的小路,竟然显得那般陌生,一股落魄的感觉袭上心头,
可是转念一想,去了外边分家而过,不一定是坏事,总归是自己当一回老爷了,一想到三位姨娘,还跟着自己帮衬,这心底就热乎起来,
顺着回廊往里走,往日随意的步伐,现如今也变得小心翼翼的,进了荣国府之后,明显感觉和宁国府萧瑟的气氛不同,路过几个下人小院,传来阵阵欢笑声,应该是府上的丫鬟们在嬉闹,笑声觉得有些刺耳,脚下步伐不禁加快了许多。
到了荣庆堂的中庭院落,里面就是大门,贾蓉深吸一口气,蹲在地上,用手沾了点尘土,往脸上轻轻一抹,这模样更显凄凉,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屋内,
贾母早早净了手,端坐在雕花的榻上,身旁围着三春丫头,还有王熙凤等人,众人有说有笑,尤其是王熙凤,端着一盘糕点,坐到贾母身边,捏了一块糕点,送入贾母口中,
“老太太,今个孙媳妇可是累坏了,没曾想,来京的几位世子爷,竟然也来了,也没提前给个话。”
这些,可是说到了贾母门面上,给贾家长脸的事,她可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是诧异,贾家和关内藩王府,也没什么来往,这一次,来的倒是蹊跷,
“来了就来了,总归是长脸的事,多亏了北静王亲自前来,以后能帮衬的,贾家还需要还了这个恩情,”
一来一往,不外如是,王熙凤眼神闪烁,点点头,
“那是应该的。”
还想再问一些话,
门帘处传来响动的声音,就在众人以为是贾政和贾赦回来的时候,却看到贾蓉,一身深青色长衫,进门,就“噗通”一声,直直跪在地上叩首,那声响,在这热闹的屋子内,瞬间让众人安静下来,
紧跟着贾蓉额头落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又是“砰砰”两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瞬间有了红印,
此时,
贾蓉含着泪,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喊道;
“老祖宗,蓉儿给您请安了,今个蓉儿实在是没法子,走投无路,只能来此求老祖宗可怜可怜我。”
贾母微微一惊,放下手中的茶盏,脸上露出一丝怜悯;
“是蓉儿来了,怎么回事,先起来回话。”
贾蓉并未起身,依旧跪在地上,用衣袖胡乱抹了眼泪,带着哭腔说道;
“老祖宗,您也知道,敬老爷今日方安葬,我爹流放岭南,我也被夺了爵位,宁国府主脉,算是衰败了,听说老祖宗要给宁国府分家,老祖宗向来是菩萨心肠,还请老祖宗给个恩惠,”
说着,贾蓉又连连磕头,别提多凄惨,
坐在东首位子上的大太太邢夫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