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锦堂把桌上的《南华通讯》递到鉄澜跟前,轻声道:
“这次请您老过来,是为了这上面的一个案子。”
鉄澜接过《南华通讯》看了一眼,“‘雅贿’案?”
“正是,这个案子,欧阳总理的意思是,要重典立威,我听说您那边是想留他一命。”
鉄澜把《南华通讯》拿在手里展开了,“委员长您还没有看下面的文章吧,而他的父亲明明处在高位却无动于衷。
委员长觉得是这是为何啊?”
石锦堂看向欧阳庚,后者也是一脸茫然。
石锦堂见此情景,笑着摇头,“我只是听欧阳总理说起,就看了头版的文章,怎么下面的还有新鲜的?”
鉄澜点头,“是啊,城建部的一个19级公务员回老家暗访。
遇到了当地的基层官员,而他的父亲是巡查专员,却从不把这些弊端当回事。
反而压制儿子的意见,让他不准乱说,以免遭到上级嫉恨。”
听完鉄澜的话,石锦堂和欧阳庚都陷入了沉思。
良久,石锦堂才开口问道:“基层官员年轻有冲劲遇事则鸣,基层的情况通过这张报纸传递给高层官员知道,正是我设立《南华通讯》的目的。
现在下面的情况不能传递到高层官员跟前,很可能有人掐断了这条渠道。”
石锦堂说完看向欧阳庚,欧阳庚脸上发紧。
他吐了口气,直接开口道:“这种情况出现在近几年,也就是刚刚过去的几年里。
刘家照这个人在清国呆的时间有些长,沾染了不少清国官场的暮气。
文教部部长的位置太过重要了,不该让他长期把持的,我觉得该把他调走。”
欧阳庚之所以如此果决,最主要的是想撇清他的关系。
从南华公司时期开始,文化部门一直都是他在把控,刘家照从清国回来后一直担任他的副手。
他升任内阁总理后,刘家照顺理成章的扶正了。
如今鉄澜当面告状,石委员长当即下了结论,有人意图把持言路。
这个罪名实在太大了,他担不起。
石委员长盯着欧阳庚看了好一阵,才点头道:“我也觉得刘家照不太适合这个位置,那你觉得换谁比较合适?”
欧阳庚脸色发紧,他试探道:“李恩富怎么样?”
李恩富加入西南非洲已经许多年了,如今正担任着媒体传播局局长的职务。
石锦堂想起了这个小师弟,他还有个在美国出书的成就。
“嗯,就他吧,另外把《南华通讯》的编辑和统稿权提到我的委员长办公室,交给我的秘书黄瑾主控。
文教部门要做一次整顿,我不希望政府部门要再出现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了。”
欧阳庚当即起身,涩声道:“是,我回去后马上就开始内阁各部门的整顿工作。”
石锦堂脸色稍霁,“怎么做是你分内的事不用向我报告,我只看结果。
这次的教训我们都要吸取,欧阳你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我来和铁老谈。”
欧阳庚没想到自己会被刘家照害得直接掉坑里,还顺带被鉄澜看了笑话。
他搭拉着脑袋离开了兴汉宫,走到门口时他忿忿的吐了口唾沫。
……
等到办公室之内只剩下石锦堂和鉄澜时,鉄澜不再拿劲了。
“委员长您之前,不是在军部推行过各部队长官五年一轮换的制度吗?
您应该清楚‘若是一个人长期把控一个部门,很可能形成一个小团体’。”
石锦堂点头,“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国家从一无所有,建立起来的过程中,离不开这些人的专业知识。
我个人崇尚的是‘专家执政’,我怕出现‘外行领导内行’的情况,导致混乱和内耗。
但是随着国家逐渐建立,各种事务也开始繁多起来。
有的人开始重视排场位序,有的人开始追求享受,还有的人希望获得更多财富。
有时候我十分希望我手下的这帮人是一群机器,那样我还会觉得省心一些。”
鉄澜笑了笑,“治国理事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身为上位者必得为手下人谋福利,不然大家凭什么要追随你呢?
我到这边,向您争大楼,是因为我手下的那帮人天天在我耳边念叨。
我若是不出头,日后他们必然会舍我而去,跟随其他人。
我们司法委如此,内阁欧阳庚如此,您也如此。
您带领大家开创了基业,但是这份基业,毕竟不是您一个人打下来的,所以大家就有理由分享这个新生国家的利益。
下面的人听说您为大家设立了‘南非投资公司’时,大家都开始发自内心的称颂您,觉得您圣明。
而在此之前,很有一部分人在私下里说怪话,暗讽您一人独肥而使天下疲敝。”
听到这里,石锦堂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淦!”
鉄澜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正所谓‘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是以为人君者,当以公平为要,切忌为私欲而毁公平。”
石锦堂喷出一口烟雾,“行了,您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