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3)

宣仁帝打断他:“天灾人祸本非人愿,不想想如何善后安抚受伤百姓,反倒在此追究是谁之责。是元贞之责?她不过在皇家筵宴上戴了件首饰,她怎知那妓子会效仿?还是那杨變之责?”

他指向杨變。

“事发之时他在当场,也是尽力救援百姓,还救下了元贞。诸位相公、栋梁、爱卿们,大晚上的叩开宫门,不议朝事,倒在此为了点小事各种争执,你们让朕说些什么才好?”

宣仁帝说得甚是痛心疾首,惊得一众大臣哪敢再言,皆是一鞠到底。

“圣上勿要动怒……”

“圣上顾念龙体……”

这时,一旁的元贞也掩面抽泣起来:“爹爹,女儿差点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你不知当时那情形实在太吓人,莫名其妙那灯架便塌了,人群仿佛疯了似的,又是惊叫又是乱挤……”

她哭得声音极小,又挺直了脊背佯装坚强,显然是在夜市受了惊,回来又憷了这些夜半叩开宫门没事找事的大臣们。

宣仁帝心中怒火蹭蹭往上冒,温声安抚她:“别害怕,我让刘俭先送你回去,再宣了御医来瞧瞧,你喝了安神汤,先睡上一觉。”

元贞擦了擦眼泪,乖巧地站了起来,任刘俭扶着往外走。

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脚步:“还是不让刘都知送了,留他在爹爹身边服侍吧,女儿自己回去便是。”

显然她是顾忌此处还有这么多大臣,怕有用上刘俭的时候。

女儿无故受惊,又被人当面申斥,却还如此体贴细心,宣仁帝感慨之余,看下面的人更是不耐。

待元贞下去后,他蹙眉挥手道:“诸位爱卿方才在此争论了半天,也没争论出所以然。时候也不早了,明日还有早朝,诸位爱卿都先回去吧,善后之事交给步军司和上京府衙便是。”

圣上这般态度,一众大臣只能行礼后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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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變闷声与义父一同往外走。

出了福宁殿,瞧见不远处廊庑下站着一个人,正好这时权中青正在与其他人寒暄,他往后撤了两步,绕开众人视线走了过去。

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跟。

走出一段,见避开了其他人的视线,元贞停住脚步,转身冷笑道:“杨将军,你可真是好本事!”

琼林苑那只知她去了夜市,却不知当时场面,所以不可能知道那名妓效仿之事。

宫里能这么快知道,那谏议大夫申斥得仿佛亲眼所见,显然有在场之人告诉他其中细节。

那么是谁说的?

设下此局的人不会提,如此大费周章就为了设计一个杨變,明摆着拉她下水,父皇为了袒护她,必然也会对杨變‘失职’视而不见,拉她下水等于这一番白设计了。

那又是谁?

拉她下水,且对己有好处?

只有权家!

权中青为了给义子脱责,因不知权杨二人在另一头求她出面说情的事情,于是便准备了个言官拉她下水,祸水东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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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道幽深,隔着十几步才立着一座照明的石灯,却因为夜已经深了,里头的灯油大概将要燃尽,显得并没有那么明亮。

朦胧的夜色下,她整个人灼如芙蕖,美目中含着锋芒。

这是杨變第一次见元贞公主如此锋芒毕现的模样,哪怕他之前数次无状,她也只是浮于表面的嗔怒。

不像此时,颇有一种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锋利感。

可方才她又为何在圣前帮他说话?

明明心中质疑是他这边拉她下水。

……

不远处,希筠撑着灯笼,眼睛不错地盯着那边看。又小声问绾鸢:“你说公主跟杨将军在说什么,竟把我们都支开了。”

绾鸢先是沉默,又说:“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

“你这是心虚了?”

杨變默了默,说:“不管公主相信与否,此事并非我义父所为。”

“我没有明说,将军又怎知我在说什么,如此解释莫怕是在掩耳盗铃?”元贞讽道。

“公主能想到的,杨某自然也能想到,”杨變说得很郑重,难得收敛了眉间的讥诮,显得很真诚,“但不管公主信不信,此事并非我义父所为。”

“你入宫后,并未与权少保有任何交流,又怎知非他所为,将军就算妄言也要动动脑子。”

杨變一窒,不禁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我问了,义父说不是他。”

顾忌有他人在场,他与义父确实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但并不代表不能有其他交流。出福宁殿时,他就用眼神询问过了,当时他义父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是父子多年来的默契,一时用言语却是说不清。

“怕是有公主的对头得知此事,想借机生事,却未曾想阴错阳差反而帮我解了围。”杨變猜测道。

元贞不置可否。

她确实有许多对头不假,可她的对头不可能会如此清楚当时状况。

即使假设对方或者有对方仆从在场,可当时发生那样的乱子,一时脱身不得哪能这么快就回去报信?

还能这么快就准备了一个谏议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