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蔡春妮感慨时,前方的牛车动了。
原来是满仓把完公粮的证明给民兵看了后就放行了,他带头牵着牛车往另一条街上走。
“满溢你快去跟满仓说一声,去国营饭店门口汇合,我们带了点吃食和水。”蔡春妮催促他快跟上。
“哦!好,我马上去。”满溢兴高采烈的往前方奔去。
蔡春妮便转身快速的穿过队伍,来到蔡常林跟前,爬上牛车,快速地解释道,
“常林哥,我们去国营饭店跟满仓汇合。”
蔡常林麻溜的把牛车掉头赶去饭店,这个时间已经过了饭点,饭店门口几乎没有人。
等了好一会儿,满仓才带着车队到了,不赶牛车的人纷纷跳下牛车,哗啦啦的冲来。
常林赶紧把牛车上一个用棉被裹起来的木桶打开,里面冒出一股热气,赫然是一张张薄面饼,因为加了一定比例的红薯面,面饼呈微微的透明状。
几个小伙子都自觉的只抓起一张面饼,才开吃。
常文见他们这饿很了的样子,心里头也有点怨言,不过面上没表现出来,而是提醒道,
“有咸菜,要不要来点?”
几人三两口就吃完一个面饼,继续抓下一张,闻言纷纷摇头。
蔡春妮就把另一个严实合缝的木桶盖打开,里面是温热的水,舀了一瓢水出来问,
“水呢?也不要?”
几人吃的嘴巴鼓鼓囊囊的,纷纷点头,有机灵的立马上前接过水就喝。
蔡春妮又掏出一个瓢,舀了一瓢热水,拿起两张面饼走到满仓身边,递给他
“快吃吧,队里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处理呢。”
言外之意,你可是整个生产队的顶梁柱,可不能轻易倒下。
“诶,谢谢老姑!”满仓接过瓢咕咚咕咚几大口就喝完了。
咬着喷香的面饼子,边说着,“牛也该喝水了,带的够不够?”
“还用你说吗?带够了你看……”一转头就见牛车被围的严严实实的。
忍不住笑骂道,“这群小子,也不知道先顾着喂牛先吃点,光顾着填自己的嘴了。”
“随他们吧,都饿的不轻。”满仓面上也带了点笑意。
“我看牛的状态都比你们好太多了,怎么你们就这副狼狈样?”
满仓嚼着面饼,边解释几句,“花了点钱让民兵们给我们牵线搭桥,用牛粪跟附近的生产队换了一些水和麦秆。”
“唉……怎么样知道怎么一回事吗?”
蔡春妮点点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问起了更深的话。
“给上面做样子看的,只要不是摆在院里被查住,就能一步带过。”满仓脸上淡淡的,好似早就猜到了。
蔡春妮想到唐力搜查认真的那个样,眉头一紧,
“我看不像!”
“哦?”满仓吃面饼的动作一顿,看向老姑。
“大家伙的柜子都让打开仔细查了一遍。”
“看来是信不过我们,自己安插了人手,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露馅了。”满仓勾起嘴角,讽刺一笑。
随后又继续悠哉悠哉的吃着饼子,一点也不着急,反正自己所在的大队没事就行。
人民公社
公社书记把三个排长下乡搜查的登记表,很是恭敬的双手递到一个男人的跟前,满脸苦涩的说,
“这是各个大队的粮食产量情况,除了个别靠近水库的生产队,都没有额外的余粮拿去完成征调任务。”
坐在上首的男人象征性的翻了翻几页记录,就合上了,看着下面战战兢兢的公社干部们也不说话,沉默了良久才开口,
“为什么别的省份的社员们以瓜菜代,都能完成征调任务?”
书记上前把另一份记录在他眼前打开,“你有所不知,从去年立夏后到现在就稀稀下了一点毛毛雨,别说瓜菜代饭了,连瓜菜都种不下地了。”
听到这男人满意的起身,“行了,报告我带走往上递。”
公社书记的眼前一亮,感情这不是自己的错觉,上峰也是没打算严办下去。
就说前段时间的调查不可能杳无音讯,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也是自己公社实在困难,不然谁不想博个好名声呢,但想想外省的教训,还是算了吧。
大家伙高高兴兴的把男人送走后,公社书记哼着小曲回了办公室,这下社员们有了瞒下来的那部分粮顶着,就不用开仓放粮了,真好,得回家喝两盅庆祝庆祝去……
吃了个半饱的蔡家岭队伍又开始动了,常林带着大小伙子们踏上了回生产队的路程。
蔡春妮驾着牛车,满仓躺在空荡荡的牛车上闭目养神。
长莺抓着面饼子吃的津津有味的,就是冷了有点费腮帮子。
看老妈驾着牛车左穿右拐好一会儿后,来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巷子,长莺回头看向巷子外头。
哦!想起来了,这不是黑牛家吗?
满仓感觉到牛车停了,便睁开了眼,拎起装鸡的背篓,就下了牛车去敲门。
“嘚嘚嘚。”
很平常的敲门声,反正长莺是没听出有什么暗号。
吱呀一声,门开了,是个三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