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周报》第二十期,直接卖疯了!
“给我来份《云州周报》!”
“我也要一份!”
“一千份!”
周围的人不禁循声望去,发现来人竟然京都来的商队之一。
“你开这么多份做甚?”
“自然是要带到京都去!这报纸又不占地,只需用油纸包裹好,就再也不用担心其他。
有路人诧异:“京都也关注咱们云州的事?”
“嘿嘿,大将军在哪,我们京都百姓就关注哪!不愧是大将军,不知养活了多少说书先生。这不,又搞出一个全云州通报批评!”
商人眼冒星星,这八卦,谁不爱看哟!
《云州周报》这一期,用了整整一个版面,讲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中,顾南夕的检讨书标粗加大,位于板面最中央。
云州城内,众人对此事也是意见不一。
耿家院子,大堂屋内,邻里邻居们全坐在其中。
纳鞋底的,洛阳毛线的,揉面团的……
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还在唠着嗑。
“王老婆子,你可真是能干。又在家里搓起羊毛来。”黄老婆子是真羡慕王老婆子,有这份精神头!
王老婆子小心翼翼地把轻飘飘的羊毛捻成丝:“这地界,求了多少年,才求来一个大将军。我得抓紧时间,为小孙子攒点钱。”
王老婆子的语气中满是憧憬:“日后,盘下个铺子,做点小买卖。送小孙孙去学堂,如果能像耿四郎那样,考个功名,当个秀才,光耀门楣。我就是去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说到这里,王老婆擦擦眼角的泪花:“我那不争气的短命儿子!要是能多活几年,这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美!”
“可不呗!唉,怎么有人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成天惹是生非?我听香烛火店的周掌柜说,大将军写检讨书了。还发表在报纸了!”
黄老婆子有些生气,那么好的大将军,怎么能写检讨书?!
耿大娘在家人的鞭策下,认了几个字,能勉强读懂报纸,倒是能明白个大概。
“顾家小子欺负草原上的格尔朗。格尔朗把顾家小子给揍了。这不,顾家人不干了,和浩日沁部干起来。”
王老婆子抬起头,眉头皱紧:“孩子间的打打闹闹,大人瞎掺和什么?谁家孩子没打过仗?”
黄老婆子也点头赞同:“就是,凭白连累大将军。”
耿大娘叹口气:“明面上,是小孩子打架,实际上,是云州百姓和草原人不对路。”
“唉。我也不愿意搭理草原人。但这是大将军同意的,她肯定有自己的里由。”黄老婆子放下手里的鞋底子,想起逝去的儿子。
刚得知儿子死讯的时候,她是真想把鞑子给生吞了!
可日子还要过,还有个小孙女。
这仇恨便埋藏在心底,叫人心肝疼。
黄老婆子不懂什么大道理,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云州要接受那些草原人。
但大将军这么做了,那肯定是对的!
即使看到那些草原人,心脏一抽抽疼,黄老婆子也忍着恨意,对他们视而不见。
王老婆子早就低下头,继续捻羊毛,嘴里哼唱着,风靡云州城的一首小调。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就是钢,这力量就是铁,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向着草原鞑子开火,让草原鞑子死亡!向着太阳,向着美好日子,向着云州,发出万丈光芒!”
随着这一声声吟唱,在场的所有人都加入进来。
大合唱的声音,透过窗户,飘向云州的夜空,和缓缓落下的雪花,一起翩翩起舞。
歌声就像某种咒语,让人把心底的悲伤愤怒和仇恨,化作一股股力量,在心间流淌!
……
怀朔镇内,一个小小的食肆内,弥漫着奶茶的香甜,混杂着水果罐头的清香。
胡商们围坐在一起,相互交流着信息。
“云州的茶叶,散茶只要一百五十文一斤,建茶贵些,一饼要一贯。”
“你们打算运建茶?这风险有些大啊。”
二十饼为一斤。
建茶就是福建产的茶,大周官方售价格为九千文一饼。以前在边关,炒到一贯五。
“我再看看。我瞧着云州的好东西不少,这水果罐头,就很不错。”
“这个你是不用想了。水果罐头还没出朔州,就卖掉三分之一,剩下的,京都完全能吃下。”
胡商们喝着奶茶,吃着店家提供的火锅子,热得汗流浃背,一个个脱下外袍,火气旺的人,甚至光膀子。
“不得不说,这火炕是真行!外面下大雪,屋内温暖如春。”
另一个胡商夹起一片羊肉,在热腾腾的锅里涮了涮,塞进嘴里:“舒坦!店家,给我们念念今天的《云州晚报》!”
胡商把报纸递给店家。
店家立马唤来放学回来的儿子。
胡商打量一眼刚高过桌子的男童,怀疑道:“认字吗?”
店家笑容满面,带着一丝骄傲:“会呢!在百川书院蒙学部,课业第一!这学期回来,还奖赏了好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