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新生(上)(1 / 2)

吴文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清冷的月光无所顾忌地洒下来,让他一时分不清眼前看到的是梦境还是现实。

等到脑子里的眩晕逐渐消散,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一时无法动弹,因为大脑发出的指令到达躯干后没有任何响应。

「我在哪儿?」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吴文滨就抑制不住地嘶吼出来,「呃……啊!!!!!!」

剧烈的痛苦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体各个部位涌出来,其中还夹杂着不间断的酸涩和麻痒,仿佛有成百上千个人拿着烧红的铁针扎在他的每一寸皮肤上,针尖透骨后拔出来再重复这一过程。

像野兽濒死时发出的凄厉咆哮,携带着巨大痛苦的声音在这片废弃已久的夜色中回荡,林间栖息的鸟群被惊得一批又一批四散地飞起。

当天空逐渐泛起鱼肚白时,吴文滨像是在野外独自求生了数日一般脏得不像样子,几乎半裸地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目光涣散地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只是依稀记得每当意识逐渐模糊、眼前开始闪过人生过往的一些画面时,就会有一丝清凉的气流从后脑勺沿着脊椎一路下来,给他已经到宕机边缘的痛觉耐受系统“降温”。

足够让绝大部分人瞬间崩溃的剧痛袭来后不久,他就恢复了行动能力。然后,在痛苦的驱使下,吴文滨打烂了自己周围所有能看到的大型物件。

几张石凳和石桌,一棵一个成年人的臂展无法环抱的树,一个废弃的保安亭,一座盖到一半没封顶的红砖平房,两辆停在那儿不知道多少年、外壳上满是锈迹的老式汽车……现在,它们都只剩下散落一地的零件了。

这片树木围绕的空地正对面就是一座居民楼,楼前的水泥路上有一个略微凹陷的浅坑,从轮廓上依稀能看出来是个人型。

坑里坑外散落着几片黑色的残破棉质衣物,一些被冻干的血肉碎块和脱落的毛发,还有一地碎掉的砖石,它们无一例外都泛着暗红,那是血液干涸后留下的痕迹。

踉跄着来到坑前,吴文滨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果然这栋楼最高的那一层的外墙上,有一个即使在一楼看也非常显眼的洞。

「从一、二、三、四……八楼跳下来,没死?」吴文滨自言自语道,「这就是那些新药的作用吗?」

说着低头打量了一眼,他发现自己虽然看上去像个野人,衣裤都只剩下小半件,干掉的血、尘土、枯枝碎叶糊得满身都是,但其实一个伤口都没有。

还有一件让吴文滨感到诡异的事,那就是他发现自己好像变瘦了——之前在实验笼里被阎罗的人用药物刺激长出来的大量肌肉,现在已经毫无踪影,曾经粗壮的手臂和大腿此时此刻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他的目光扫过居民楼一楼的大门,两秒后又突然神色惊骇地转回来,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栋楼的大门由八扇等尺寸的木门组成,但和普通的全木质门不同的是,吴文滨看到的这些,门中央的矩形区域都有一大块透明的有色玻璃。

虽然由于这里废弃已久,门上的玻璃多少有些斑驳,但吴文滨还是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映在玻璃上的模样。

他两步走到门前,伸出手按在玻璃上,望着斑驳的有色镜面里那个瘦弱的男人和他做出一样的动作,喃喃自语道:「这是我吗?」

「很惊讶吧?」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耳边响起,惊得吴文滨一下收不住力,直接按碎了眼前的玻璃。

将手从门框中收回来,他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少年,声音沙哑地说道:「你没跟我说,那些药会改变我的样子。」

「这个我无法预料,当然,也无关紧要。」陈溪暮平静地看着他,「你活下来自然就知道了,没活下来……知道了也没意义。」

吴文滨闻言没有接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少年看了一会儿,才出声道:「那现在,我们的交易算是完成了?」

「还差最后一步。」陈溪暮摇头道。

「我猜测你大概率在想,要不要对我动手。」他走到楼前的空地上,抬起腿轻轻跨过一根汽车的保险杠,站定后才转过来看着吴文滨,「现在,我来帮你下定决心。」

「来吧,全力以赴,尝试杀了我。」陈溪暮好整以暇道,「我想验证一下,那些药到底能让你走到哪一步。」

「你确定吗?」吴文滨缓缓走到空地上距离他两米左右的位置,漠然道:「还是说,那个面具人就藏在旁边,随时等着偷袭我?」

陈溪暮耸了耸肩,「你要这么想……」话刚出口,吴文滨就已经瞬间欺到了近前。

下一秒,他被一记凌厉的膝撞顶得飞了出去。

一击得手,吴文滨没有丝毫停歇,紧接着就缀上去展开了如暴风骤雨般的近身攻势。

直拳击喉,鞭腿抽肋,肘击轰脸,他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格斗机器,肆意暴打着眼前的未成年人。

对面的陈溪暮也没有让他的全力以赴落空,非常专业和称职地扮演一个“沙袋”,硬吃下了他的所有攻势。

一记旋身扫踢抽在面门上,吴文滨将眼前的少年踢得在空中转了两圈,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