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妹相聚了小两时辰,最后冯家玉怕姜云如再被盯上,特意把她送回了安乡伯府,然后才自己回家。
但她们却是防范错了,今日宣王并无空闲去堵截姜云如,他端坐在书房中,听幕僚算了一笔账,最后幕僚啧啧叹息:
“王爷,魁济虽舍了大钱财,可圣上那一席话,可谓是化腐朽为神奇,照这么下去,不出一月,魁济便能挽回在南仡的所有亏损,之后也会蒸蒸日上……王爷,我们早该在旁人还没注意到这个岳东家的时候就先下手为强,把她拉进我们的阵营的。”
宣王揉着眉心:“说那么多,还是要本王纳她是吧?”
“这个节骨眼上,陛下岂会觉察不出王爷的意图?他定不会高兴的。”幕僚道,“王爷,属下有一两全其美之法。”
“说。”
“想要魁济为我们所用,也不一定得跟王爷牵系上,也可以是王爷的自己人呐。”
宣王茅塞顿开,立刻就明白了幕僚的意思。
“传文灏来见。”他喃喃道,“这美男计,本王还不得不用上了。”
浅灵还不知道永章城里有人在打她的主意,她的精力都用在了另一件事情上:乔大宝要成亲了。
若是在大户人家,一场真正用心的婚仪,光是喜服锦被就得绣上两三年,但乔大宝与樊乐从定情到大婚不过几月时间,且她绣工实在平平无奇,是以从没想过要自己做。
浅灵便替她找了扬州城最出色的六个绣娘,赶工半月做出了两套喜服。樊乐觉得有瑕疵,又给乔大宝改了花纹。
如此,喜服既成,即便不是凤冠霞帔,也是尽态极妍的华丽和精致。
正如乔大宝所言,两人都各自只有一个长辈,两家人并作一家人一起过日子。于是成亲当日,樊乐的祖母樊婆婆抱着自己的小包袱,也住进了陈小娥母女的小宅子。
浅灵终于亲眼见到了樊乐的祖母。
她年纪甚大,瘦瘦小小,稀疏的头发绾成一颗丸子大的小髻,门牙已经缺了好几个,说话漏风却特别爱说话,几乎一刻不停,跟陈小娥像是遇到了前世的姐妹一样。
“咱俩以后就住一起了,我老了,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你可不能欺负我,你打我孙子去,他还年轻,经打。”
陈小娥觉得她把自己说粗鲁了:“我是那样人吗?你放心,我这辈子清清白白,从来没打过人,我肯定是这世上最好的婆婆……啊不,丈母娘。”
樊婆婆捏开花生,塞进嘴里。
“那咱先说好分工,饭我来做,或者阿乐来做,你和大宝——尤其是你,不许再踏进厨房一步。”
陈小娥好感动,觉得自己遇到了好亲家:“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还这么客气?”
樊婆婆摇着头:“我真没客气,我还等着抱重孙的,吃你的饭我怕折寿。”
陈小娥瞪目:“我那是融合西北口味的好饭菜,你懂个屁!”
“我可真心疼我孙媳妇,”樊婆婆说着,对浅灵道,“二姑娘这么瘦,没少吃你娘做的饭吧?”
浅灵看两人掐起来,默默无语。
巧姨娘温和地端了一碗甜汤给她。
“灵姑娘,快吃吧,看你最近两头忙活,都累了吧?大宝的事完了,你就会省心多啦。”
“谢谢姨娘。”
巧姨娘摆手道:“老爷去了那么久了,你就别叫我姨娘了,我把你娘当姐姐,你以后就喊我姨母吧。”
“嗯,谢谢姨母。”
浅灵喝了一口,发现甜汤里掺着糯米,滋味很特别。
“这似乎不是扬州风味的菜品。”
巧姨娘弯眉道:“灵姑娘好聪明啊,这么快就发现了。这其实是我家乡怀民县的甜汤,每当新人新婚,我们那里人都会做这样一碗甜汤,寓意吉祥美满。我在新房里也放了一碗,大宝那碗,我加了好多好多糖呢!”
浅灵暗暗挑眉。不知最后会齁死大宝,还是会齁死樊乐。
她没那个好心去替大宝报信,倒有闲心与巧姨娘聊起天来。
“姨母原来是怀民县人?”
“是啊,在那里住了二十来年呢,我哥哥就在怀民县。”
“年前我从渭州回来,也路过了那里,风雪虽冷,但民风还不错,姨母如果想念故乡了,我可以送姨母回去看看。”
“不不不,可千万别。”巧姨娘连连摇头,似乎还有些惊恐,“我一点都不想回去,我小时候在家不受待见,大了又被哥哥卖去弹琴卖笑,我来了扬州遇上老爷、遇上你们,才过上了好日子,这辈子就待在扬州了,我哪也不想去。”
“原来还有内情,”浅灵道,“惹姨母难过了,对不住。”
巧姨娘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没有的事,早就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好日子过多了,噩梦都会忘得干干净净的。”
浅灵嘴唇微微弯起:“真的吗?”
“是的呀。”巧姨娘笑得全无阴霾,“不瞒你说,我这个人从小就胆小怕事,从来不敢违抗争取什么,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的一件事,就是去求我们的县太爷,让他纳我做妾。”
浅灵惊呆了。
“姨母还做过这种事?”
巧姨娘微微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