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默契的黑衣人作鸟兽散,分成了数股,即便想追,也不知往哪里追了。 卫晏洵看着转瞬空空如也、仅剩烟尘滚滚的山林,微微吐出了一口气。
他收到密报,猜测到赤突细作要对她们两个女孩子不利,故不分昼夜急行军,从最西端的州城赶到这里,他已经四天四夜没有合眼。
因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他算着时间,果断甩开手下的兵马,先一步赶过来。若非有这个预判,只怕现在她们两个都要被绑走。
唯一可惜的是浅灵没救回来。
怀中的姜云如早就吓坏了,小手揪着他的衣袍,娇躯细细微微地颤,依旧惊魂未定。
卫晏洵在她额上摸了一把,果然烧起来了。
魂飞魄散了一夜,又在山上吹了凉风,加上她还小产不足月,以她这弱不禁风的体格,不病才怪。
卫晏洵心疼极了,连忙把披风解下来,盖在她身上。
带着男子余温的披风裹在身上,姜云如稍稍缓过神来,嗅着男子阳刚的味道,她脸颊发烫起来。
“齐将军,多亏有你,你有救了我一回,云如实在不知该如何回报你。”
若是前世,卫晏洵自有千言万语要与她说,但此刻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句“应该的”,便沉默了,策着马,慢悠悠地走。
姜云如微厚的红唇抿起来,右手按在胸前,五指蜷起,指腹彼此摩挲着。
“将军救了我,岳姑娘该怎么办呐?”她柔声担忧道。
卫晏洵眉心紧了紧,脸上有些紧绷。
姜云如看他不是不在意的样子,连忙道:“不然,你随便找户农舍把我放下,快去救她吧,她一定怕极了。”
想也知道不行,且不说这样云如不安全,他想救浅灵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只能等兵卫到,让他们撒网去找。
卫晏洵摇头,没多做解释:“我先送你回营。”
姜云如听罢,沉默了一会儿后,带着依稀的哭腔说道:“那我岂不是害了岳姑娘?”
“别多想,”姜云如素来容易害思量,卫晏洵最怕她自责,宽解道,“此事与你无关。”
一匹马载不动三个人,即便他把两个人都救了,也跑不远,注定还会被追上,到时纠缠下去,三个人都跑不了。
抛开他对云如的私情不谈,浅灵比云如更坚强,也更足智多谋,识时务懂利害,她落入敌手,远比云如被抓得救的可能更大。
再一点,浅灵虽是平民,但身世处境比姜云如好太多。她活得自由,身边没有一群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亲人,也没有时刻投注在她身上严苛审判的目光。
今晚若丢了的是姜云如,哪怕她能全身而退,回到永章城也会众口铄金,被活活逼死。
尽管救谁只在一念之间,但卫晏洵无比肯定,这是最理智的决断。
“她不会有事,她很聪明,也很勇敢,你不用担心她,我会把她救回来。”
姜云如连连点头:“你一定要救她回来,岳姑娘还那么年轻啊。”
“我明白。”
姜云如得了他肯定的回复,似乎放松开心了一点,过了片刻,又犹豫着道:“如、如果……岳姑娘回来,问起为何你救我而不救她,我、我该怎么办?”
她是官家小姐,又是成王未来侧妃,要登皇家玉牒的。
身份如此,本来先救她是理所应当、无可非议。但坏就坏在,被抛弃的岳姑娘多了“齐将军未婚妻”这一层身份,她会不会抓着这一点不放,来指责自己呢?
姜云如自认不是她故意要把人想坏,而是她这两年受到的无端指责太多。大姐夫多看她一眼,大姐姐姜映如便指着她说她勾引姐夫;相看的公子没看上自己,二姐姐姜思如就向姜太夫人哭诉,说她是狐狸精。
姜云如怀璧其罪,实在是怕了。
卫晏洵被姜云如问住了。
他对浅灵了解有限,实是拿不准她会对此作何感受与反应。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伤到云如分毫,她想怪,就怪他好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找你。”
姜云如软声道:“来之前,只听说齐将军用兵如神,能征善战,没想到齐将军不光如此,还是公而忘私之人,实在令云如钦佩。齐将军且慢慢给岳姑娘讲通这个道理,她定能理解的。”
听到前世最亲密的人说着客套的好听话,卫晏洵有点想笑。
“好。”
姜云如看他隐有笑意,也跟着翘了翘嘴角,然后忽然想起一事,紧张道:“齐将军,为何我听说王爷遇刺了?是真的么?”
卫晏洵脸上的淡笑倏然消失,脸色阴沉下来。
他当然知道。
那场刺杀,就是他安排的。
他要的,就是浑水摸鱼。
无论谁来查,都只会查到西北九城的赤突细作上。
他本想在这里结果成王的命,但成王身边竟有一位绝顶的高手,愣是把成王从死局之中救了出来。
也罢。用他先吊一吊重生者也好。
但是,姜云如对成王的关心,让他不高兴了。
姜云如也感到了他的醋意,有些惴惴不安,片刻后卫晏洵道:“成王殿下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