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如与朝露亲如姐妹地挽着手,彼此讲着惊心动魄的一夜。
朝露听她说完,惊讶地掩住了口:“齐将军竟然抛下了他的未婚妻,只救了小姐?”
姜云如脸颊泛红:“你、你别这么说……他是迫不得已的,齐将军是真君子,愿舍己为人,岳姑娘是他亲近的人,可正是因为亲近,他才会把她放在后面,先救了我的。”
朝露道:“可到底被掳走了一夜,她以后还能抬得起头来吗?”
姜云如表情收敛,慢慢低沉下来,十指不安地搅着丝帕。
朝露见状,忙道:“齐将军将来是岳姑娘的夫主,他会这么做定然有他的考量,或许……齐将军根本不在乎岳姑娘是不是被掳过,清白与否,无论如何,他都会娶岳姑娘过门。”
姜云如轻叹,柔声道:“世上能不在意女子贞操的男儿有几个呢?岳姑娘有齐将军这样的夫君,真是三生有幸。”
“对了,我刚刚听说,齐将军连日繁忙,都没有歇息过,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做不了别的,好歹让他能好生用饭。”
朝露问道:“小姐要下厨吗?”
“他救了我,我总不能什么都没有表示。”
姜云如大部分时候都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幼时随家人在小地方,姜家公中不会给他们银两,他们曾过过十分困苦的时光,每月只有姜琢君那几两俸禄维持一家人生活,他们买不了更多的奴仆,便凡事只能靠自己。姜云如因此在母亲安氏身边学会了一点厨艺和女红。
主仆俩一起来了炊事营,伙头兵看到她们先是一愣,然后便暗自头痛。
自从成王来了之后,他们这里就几次收到改善伙食的命令,也不是让大家伙儿都吃好,只是给两位贵人吃好。为了那么点少见的食材,他们还得派人出去找;为了做点精细的吃食,他们还得腾出两个锅灶,让好些兄弟到了饭点都得饿肚子,实在是麻烦极了。
伙头兵觉得,不管是这位贵女子口娇,还是成王拿女子当借口想吃好一点,都叫人头疼。
吃不得苦就别来边关啊!
心里腹诽,但脸上还得笑嘻嘻:“小姐有事?”
朝露道:“我们小姐想做道菜,这儿有新鲜的鸡肉么?”
“啊,有的。”
伙头兵从竹笼里拎出了一只不断扑腾的鸡,姜云如吓了一大跳,被朝露护着连连后退。
“你做什么!别吓着我们小姐!快把鸡杀了……”
……
这厢阿东执着地跟在卫晏洵屁股后面,卫晏洵去演兵场,他也跟着去演兵场;卫晏洵去找众将说话,他也杵在旁边。
一直等到帐中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个,阿东终于忍不住开口:
“少爷!为什么姑娘没回来?”
卫晏洵从军务中抬眼看向他:“不是说了,我已把手下三百亲卫派出去找了吗?”
“可一夜了!姑娘没回来啊!”阿东指着帐外,怒道,“为什么那个小姐能救回来,姑娘救不回来?”
卫晏洵脸色冷了下来:“我看你是被浅灵惯坏了,说话没上没下,本将军救人,难道还有错了?”
“可少爷要救,也得先救姑娘啊!那个什么姜小姐被抓了,根本就是她自找的!”
阿东气得胳膊腿乱挥乱打。
“姑娘好不容易把那帮人引出了村子,那什么姜小姐就说村民伤得厉害,她要下去看看,我说再等等,等确定人都走了再说,她偏不,结果踩了段草绳当蛇,大叫特叫,把坏人都引来了,我都差点被扎了一刀!她要是不跑出去添乱,姑娘不早救回来了吗?!”
“我看她就是害人精,还不如让她被抓走算了……”
“你大胆!”
卫晏洵猛拍桌案,声音不大,但那慑人的气势着实把阿东吓退了几步。
他瞪着眼,有些委屈,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卫晏洵。
“少爷……你从前,跟阿东很好的……”
阿东是齐府长大的奴仆,玩性大,因为嘴甜讨喜大家也都惯着他,从小到大,他是为数不多不把齐天麟当傻子的人之一,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跟齐天麟分享,即便后面自家少爷病好性情大变,阿东也心意不改。
可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在占理的情况下,居然会被齐天麟吼。
卫晏洵脸上覆着寒冰,毫不心软:
“主子可以把奴下视为亲友,不计尊卑;但身为奴仆,你却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莫要因为主子抬举就失了分寸,得意忘形,连主子也敢指责斥骂,谁给你的胆子?”
阿东脸色涨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光是你的少爷,也是戍边的大将,军威大于天,军令如山,你在我的地盘上质疑三军统帅的决断,是想动摇军心么?你要知道,依军法,犯此罪者,杀无赦!”
阿东眼眶泛红,浑身颤抖,明明已经难过窘迫到了极点,脚下却不知为何,还固执地粘在地上不肯走。
卫晏洵正欲说话,守帐的士兵道:“将军,姜小姐求见。”
卫晏洵不知她来干嘛,思索了片刻,他无视阿东的咄咄逼视,让人通传。
姜云如被朝露挽着手进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