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玉费了半天工夫才把所有事情想通,气得大骂:“贱蹄子,你敢阴我!”
浅灵冷淡地说道:“我逼你骂他了吗?我逼着你来魁济的茶楼、喝魁济的茶了吗?敢做就别怕担责。”
姜云如苦求道:“岳姑娘,家玉就是这么个耿直性子,你、你不要怪她,求你了,别报官好么?我、我代她向你道歉!”
“云儿!别求她!”冯家玉昂着头道,“我冯家玉铁骨铮铮,不畏强权,你去告啊!”
浅灵点点头,从善如流。
“很好。”她示意喜盈,“去告。”
“是!”
喜盈兴高采烈跑出去,不多时京畿府就派了人来,不顾姜云如如何哭泣请求,利落地押走了冯家玉。
浅灵像个没事人一样置身事外,喜盈泡茶,她就坐在圈椅里喝。
姜云如揩着泪进来,抽着声道:“岳姑娘,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跟你说一声对不住,家玉真的不是坏人。”
浅灵道:“知道了,请回吧。”
姜云如看她如此,微微咬唇,看向喜盈:“我想跟岳姑娘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
喜盈犹豫地用眼神询问,浅灵亦不想一会儿她又哭哭啼啼地从茶楼里跑出去,心中一叹,还是答应了。
喜盈阖上门,姜云如便低着头,小声道:“岳姑娘,实在对不住,救灾之事,是成王上报的,我根本不知情。他是为了我,他怕我回来叫人戳脊梁骨,所以将你救灾之功安到了我的头上,我本想要纠正过来,但王爷重伤未愈,我也不能让他撑着病体去宫中,所以……”
“岳姑娘,你若是生气,我找我爹爹,让我爹爹想办法上书。虽然我阿爹官位低,奏折可能会被搁置不看,但我一定想办法让圣上明晓这回事!”
浅灵不知该拿这位姜小姐怎么办。
说她太懦弱禁不起事吧,她又占尽了好处;说她占尽了好处吧,偏偏她心里又存着道德是非,总会为此不安和感到歉意。
“我知道了。”
浅灵站起来,道:“我还有事做,姜小姐请便。”
姜云如回过头,见浅灵刚出门,喜盈就给她披上了一件蝉翼纱斗篷,二人联袂去了。
“小姐。”
丫鬟凝冬看到她发呆,叫了一声。
“奴婢才买了丝线回来,冯小姐怎么走了?那姑娘又是谁?好气派的架势。”
可不是气派嘛,先是因为公爹,一跃成为女富豪;而现在,齐将军竟成皇子了。
齐将军打胜仗后,不与将士同庆,而是一直在她的房外守着。
以齐将军如此重情重义的本性,她未来,也许真的会成为王妃。
普天之下,所有身世不佳的女子,就属岳姑娘最好命了,属实是上天眷顾。
姜云如轻轻叹息:“回吧。”
她还要回去,让爹爹写奏折,不属于她的名声,她不能要。
与此同时,卫晏洵正在翊坤宫中,伏在周皇后膝上,二人抱头痛哭。
周皇后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如何从母仪天下、端庄贞静走到差点疯癫的,大家有目共睹。
那个暗自在脑海中想象了无数次的场景突破虚幻,变为现实呈现在眼前的时候,宫人们也忍不住热泪盈眶,喜极而泣。
祯和帝坐在一旁,也忍不住仰头,手指在眼角按了按,看他们哭够了,便拍着周皇后的后背道:“好了,现在人回来了,你该高兴了,少哭一点,别让眼睛难受了。”
“母后,父皇说得对。”
卫晏洵止住泪意,给周皇后擦了擦泪,轻声道:“母后别哭,以后洵儿都在您跟前了。”
周皇后摸着他的脸:“你不是梦,真的不走了?”
“真的。”
周皇后又是一阵低泣,父子俩轮流劝,好说歹说,才让他止住了泪。
阮公公这才喊人上菜布菜,菜肴如流,权作儿子又回到父母身边的第一场团聚宴。
而宴席上,卫晏洵不免又把这些年的经历细说了一遍,听得周皇后又掉了一回泪。
“明日,你带岳姑娘进宫来,母后要好好看看她,好好谢谢她!”
“母后放心,儿臣正有此意。”
祯和帝摇头叹息:“只可惜齐瑞津人已不在,不然朕定要封赏他。”
卫晏洵道:“义父仁心宅厚,乐善好施,发迹之后一直行善积德,实为善人。儿臣想为他建一座祠堂,能时时拜祭他。”
祯和帝很爽快:“那就建在谢台,明日朕让人去丈量圈地。”
一家三口说七分的话,吃三分的饭,到最后祯和帝漱过口,揩了揩嘴,对卫晏洵道:
“随朕去走走。”
“是。”
卫晏洵跟着祯和帝走到翊坤宫附近的御花园处,百花争艳,百媚千娇,与前世一般无二,唯一的区别是花池子被填平了。
而他小时候荡过的秋千,居然还在!
卫晏洵走神片刻,而走在前面的祯和帝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便在他胸口打了一拳!
卫晏洵痛呼一声,微微弓背,然后就听见祯和帝道:
“老三的伤,是不是你干的?”
卫晏洵捂着胸口,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