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夏琼依微微弯唇,压下他的手臂,“相信你,发什么誓。感觉天大的事儿一样,搞得人紧张兮兮的。”
“那可不是天大的事儿吗?你看你,一整晚都不言不语不开心的样子,你的不苟言笑,我可是,很介意很忐忑滴。”陆泽瑞半真半假地玩笑语气。
“这事儿就此打住哈。”夏琼依右手食指直对平伸的左手掌心,做阻止状,似又想起什么来,“对了,你说你早就到了花林,那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吃晚饭?”
“是啊,都这么长时间了,又冷又饿的,是不是很可怜?”满腹委屈无处诉说的调调。
“你早说啊,就不用陪……算了,于事无补地啰嗦你,不如我现在去行动。”
“我怎么还挺受用你的啰嗦呢。”陆泽瑞扽住夏琼依的手臂,欲阻止她,“只是不用啦,早就饿过劲了,现在没饿的感觉了。你刚刚也说时间已经晚了,你今天带着墨宝也累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那怎么行?你这么人高马大的,大块头一个,不吃晚饭半夜铁定会饿醒,明天还怎么有精神上班?我晚点睡,大不了明天补眠,不像你这么辛苦。”
“你心疼?”陆泽瑞看牢她的眼睛。
“是,我心疼。只是这么晚了,做正餐时间长,要不下点儿面,比较快。”
“行,吃什么都行,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好吃。”
“我怎么又一次觉得,你减龄到和墨宝一样大了。”
“嗯哼,我高兴。”
夏琼依觑见他一脸得意之色,无奈地摇着头下楼去。
“我帮你。”
“你可以忙一会儿你的工作,吃过饭就可以早点睡了,我这儿片刻就好。”
“今天就不想忙工作。”就想和你在一起。
“那,来洗菜吧。”
两人手脚麻利各忙各的。
当夏琼依接过洗好的鸡蛋,不由地怔忪。
今天白天,为墨宝准备韭黄炒鸡蛋时,婆婆哼着小曲,竟是那般地兴高采烈。
可是就在刚刚,旁边这男人点醒了一个事实,花林的公公婆婆是失独老人。
她怎么就,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他们已经成了失独老人了呢。
刹那间,她的眼中就蓄满了泪,一低头就落了下来,慌忙地想要擦净,但即便她握着鸡蛋左右手背开弓,那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漫出来,掩也掩不住。
正在清洗青菜的陆泽瑞,注意到她无声的异样,静止片刻,见她仍旧无法控制地颤抖,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过去,扳过她的肩膀。
紧盯着她流成一线的泪颊,他用拇指拂拭着,轻声问:“怎么了?是又,想他了吗?”
“是想起了,花林的爸爸妈妈。”她有些吐词不清。
他将她轻轻地揽进怀里。
而她就那么两手垂立地将额头抵在他胸前,像极了一株藤蔓对大树的依附,着力点唯一,却显得愈发无助与脆弱。
泪水渐渐濡湿了他胸前的衬衫。
她接下来的倾诉,因为泣不成声而断断续续。
“他出事以后,我几乎,就没在,花林的爸爸妈妈,面前哭过,除了那次,你头天让墨宝的文斌叔叔,去收购爱之堡,第二天妈妈就来了,宣布,所有权,只是这么一次,我当着妈妈的面失声痛哭过……
“潜意识里,我不想让,他们因为我的难过,而跟着我一起难过,我知道他们失去的,是唯一的儿子,所以从来,都不会当着他们的面,难过,每天都在,他们面前,强颜欢笑……
“我知道他们已经,没了儿子,但从来没有,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已经成为了,‘失、独老人’,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心好痛、好痛,他们都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人……”
夏琼依于泣不成声中一下下捶顿着胸口,似是这样就能减轻些痛。
唯一的心爱的孩子去家千里兮,生无所归,死无以为坟。
摧毁中年人的,从来不需要多复杂多沉重,只需孩子出一丁点事,只需一瞬间,大厦既已倾覆,天崩地裂到一切太平均不复存在。
陆泽瑞眼眶潮湿,表情有些扭曲,“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说出残忍的事实,我不该点破,不该……”
夏琼依的额头就在陆泽瑞的胸前捻动着,“不!你也说了,这就是残忍的,事实。既然是‘事实’,提或不提,它都那么,真实地存在。只是出事之后,我一门心思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朝失独方面去想,而已,又怎么能怪你……”
日日面对黑色丧服,时时都在提醒自己,最亲密的人已然离世,又怎么可能,有心思去把其他人放进心里。
心里连缝隙都不曾有啊,又能装得下谁。
陆泽瑞就牢牢地站立,给她依靠,给她安慰,给她支撑。
大悲失声,大喜失绪,大痛无言……
好半天,夏琼依的情绪才平复一点,仍旧唏嘘不已:“还是你想得周到,两位老人的确需要,新鲜的活力和生机。你下周去,他们铁定会,高兴的。”
“……我很希望,你不要为了两位老人,而违背你自己的心意。如果你还是接受不了我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