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恩才是你的家,你打算还要躲几天?”
“……这几天公司的事,真的很多很忙,我都分身乏术了。”
“来回车程最慢、哪怕堵车也只要1个多小时,都无法回家?”
“真有这么忙,不信你问文斌,他就在我旁边。”
“我有必要问吗?”能听得出她声音里克制的哽咽,“你是希望我怎样?是不是只有我走了你才肯回来?我们,连家人也做不成了吗?还是我太奢望太贪心太自私……”
“你想多了,真是公司有急事。你就在家呆着,哪也别去,也别胡思乱想,我给张叔打电话把儿子送回来陪你。”
“别。我……不想让他看到……实话是,我没心思照顾好他。”
“那让宋扬来陪你。”
“我自己给她打电话。”
“好,别总一个人待着。”
“我,知道了……那你好好的,再忙也要按时吃饭,休息。”
“放心吧,我会的。你也一样。”
挂了电话,陆泽瑞仍伫立在落地玻璃前,窗外繁华喧嚣,热热闹闹,心内兵荒马乱,空空落落。
自从他爱上她那一刻起,他与她就注定做不成普通意义上的家人。
他又该怎么退回到不爱她的原点,和她纯纯粹粹、平平静静只做家人?
“嗳我说,”周文斌站到他身旁,“你真不打算回?人家这可是主动搭梯子让你回家,你还矫情磨叽什么?”
陆泽瑞奇了怪了,他要想回家,还用找借口、要她搭梯子吗?
他苦笑着问周文斌信不信,他竟然不敢面对那丫头。
当什么都没发生若无其事,他假装不来。
看着她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却被一道又一道的鸿沟阻隔,而他无力也无法跨越,他笑不出来。
他也不想勉强自己在她面前强颜欢笑。
这张扑克脸和硬挤出来的笑,都很难看吧,他不想让她看到了难过。
估计她也无法面对他,与其苦笑着面对彼此,相见是不是,不如怀恋。
“唉,说来说去还是在为阿娇着想。”
“好像认识她以来,我一直都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要治好她的眼泪,呵护她如花的笑颜,现在无法让她欢笑,你说我该,怎么面对她?”
“……那问题解决不了,难不成一直躲着她?”
“顺其自然吧。”
“你不回去守着,万一阿娇真走了呢?”
自表白后,陆泽瑞就时不时感到难以控制的心慌,犹如失了安全感的细沙,握在手里虚无飘渺,松了手,便会随风扬长而去,再也聚不拢来,找不见。
“所以我在赌,赌她心甘情愿。否则,我留下她也注定是悲剧,”
陆泽瑞喟然长叹,听在周文斌耳中像是饮泣,“……我们谁都经历不起了。”
“人呢,总想爱上特别的人,没想到遇上了爱上了,却因为‘特别’而两败俱伤,唉。”
“遇上了特别的人,却可能永远不能在一起,或早或晚都不得不放弃,是不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最大的遗憾,难道不是舍不得?感情就是这样,不爱是一生的遗憾,爱了,是一生的磨难,进一步没资格,退一步又舍不得。”
“你这开了花的铁树就是不一样,秒变哲人了。”
“谁不是在关系里修炼的?走吧,咱哥俩作伴,去驿站,先吃点东西,再陪你喝两杯。”
“你不去陪你家蒋老师?”
“我既重色也重友。”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欲擒故纵,懂?”
“不懂,也不想懂。”
“就你家夏阿娇,擒和纵貌似都不好使,理智得感觉不爱你,才能轻易的就放了手。”
“不爱的话她早就占有我了,还用你陪喝浇愁酒?”
“奇葩说,你且自欺欺人吧。我看是你巴不得被她占有。”
“嗯哼。她爱不爱的,我这么英明神武的人,能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
“你可真够自恋的,那也得人乐意不是?”
“……”
“嗳说实话,其实你特想她吧,这烟都抽上了,爱火燃林?”
“那又怎样?”
“是想念阿娇了怎样,还是抽烟怎样?我告诉你啊,别忘了太后的教诲,几年不摸一根都过来了,现在倒沾染上了,还一根接一根的,小心上瘾!”
“不会上瘾,你放心。”
“你也真是,至于这么痛苦吗?”
“不信你试试?”
“看你这样,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和我家蒋老师经历劫难。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就是一物降一物,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罢了。”
“我也不希望你们和我们有同样经历,真的,太痛了。”
“……知道你这三十年是有多自律。为了不让阿娇担心,怕是你也不会让自己上瘾。”
“信不信,初遇她那天,我就在吸烟,但她当时伤心得把自己站成了雕像,肯定没注意到,我拿镜头瞄准她她都没反应。”
“你这是,侵犯肖相权。”
陆泽瑞笑笑,“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