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礁石角落里,将脖子上的医用纱布扯得到处都是,渐渐她停下,颤抖着双手捂住了暴露出触目惊心伤疤的脖子。
他听闻路汐没跟剧组回来,便不再说什么。
只是连续三天里。
赧渊审完原片的拍摄内容,想要找路汐来办公室的时候,她的助理都说没跟回来。
问起行踪,就是在外面独自逛会。
这个说辞,来到导演办公室蹭饭盒的夏郁翡却很信:“可能是重回宜林岛这个故乡,难免触景生情吧,她应该跑海边看日落去了。”
赧渊抬头看向坐在茶几另一头的她:“你怎么知道?”
夏郁翡趁着导演问话,很自然地顺走他的鸡腿,说:“连续两晚她回民宿
时身上有海水的味道。”()
赧渊闻言,伸手下意识掏口袋,从里拿出打火机和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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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郁翡性格烈,向来私下烟酒都来的,见赧渊点燃的一缕烟晃晃荡荡飘过来,透着很淡的薄荷味,闻了闻空气说:“南京金陵十二钗?导演,这烟不够烈,能排解压力吗?”
“习惯抽这个了。”赧渊点了又把烟灭了。
*
到了十点整,赧渊一向是明文规定禁止在剧组拍摄期间发生赌博酗酒事件,民宿到了夜里,大家洗漱完都各自回房打游戏追剧,四下安静的早,也就没有扰到附近居民。
又过了一个小时。
赧渊从窗户看向二楼,路汐还没有回来。
他重新将裤袋里的半包烟掏出,独自在夜色下点燃,随着一根根地抽完,她的身影仍然没有出现在民宿外。
赧渊不再等,干脆利落地走了出去。
他对宜林岛的熟悉程度不低于路汐,年少时到处讨惯了生活,甚至闭着眼睛都能走对每一条街头小巷,赧渊绕了近道,很快就来到了那座白色灯塔下方的一片礁石处。
果然在那儿,看到了路汐湿透了的单薄背影,夜晚的海水冰凉,向来畏寒的她却不在乎,从剧组收工开始就在这一片礁石的四周摸索着什么,时间久了,微低的侧脸和唇色都因为失温变得透白。
“小汐。”赧渊一沉下嗓音开口,就更衬得悬崖下的海边安静得只有风浪声音:“你找什么?”
路汐晃了晃,被惊动似的转过了身。
在无声地对峙片刻后,她忽然觉得有些茫然,冰凉的手指抖了下:“我在抓鱼,你信吗?”
路汐越是想生硬地粉饰着自己的行为,赧渊从礁石上方走了下来,裤脚被海水染湿,偏要逼她直面现实,否则以她倔强到骨子里的性子,只会夜夜来这里:“是抓鱼,还是寻找你从灯塔上丢到这的东西?”
路汐一时没回应,扯了扯唇:“不找了。”
她想走,夜风一吹,影子在海面上摇摇晃晃的,却听到赧渊在身后说:“那把钥匙你找到了又能怎样?七年的时间里,早就被海水腐蚀得锈迹斑斑……你找到,想还能给他吗?”
路汐僵住不动。
赧渊又说:“小汐,当年的事不是你错,别再让自己重新陷入那个绝望的困境里,他至少还活着被你看到了,甚至活得比任何人都要高贵。”
“他看不到蓝色了赧渊。”路汐声音很轻,像海风般轻飘飘了过去,尾音带着颤:“我差点害死了他,已经下定决心都分了手,那晚就不该怕他回到容家再也无法相见,偷偷跑去约他出来,都是我的错。”
“可你没得选择。”
“不。”路汐转过身,悬崖上方灯塔照射下来的白光也洒在了她脸上,表情平静中透着易碎感:“如果我计划再周全点,就能避开……”
“避开什么?拿你的这条命去避么?!”赧渊打断她,伸手抓住她瘦弱的肩膀,陡然拔高音量:“这根本不是你的
() 错。”
路汐垂着眼,水波晃得视线跟着晃,“可江微死了。”
赧渊的神情彻底隐在夜色里,灯塔的光仿佛永远都照不到他孤寂的高挑身影,忽然间,身体深处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使得他整个人僵硬住,喘息着狠狠闭上双目。
路汐那声极轻的话,仿佛一直重复在耳畔:“江微死了——”
“那什么啊。”
突然另一道犹犹豫豫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安静窒息的气氛。
路汐倏然转过头,当看到夏郁翡穿着一身吊带黑裙站在礁石高处时,也不知怎么来到这,都听到了多少,心头惊了瞬,唇色发白地低下了头。
赧渊也不动声色转了个方向,眼睛泛着不正常的红,短时间内情绪处于剧烈波动之下,让陷在海边对峙往事的两人都没想好怎么去应付突然出现的第三者。
就在要僵在这时。
夏郁翡却惊叹道:“导演,你跟路汐好敬业啊,都凌晨了还在海边对戏。”
“……”
“……”
路汐一时分不清夏郁翡是不是演的,可显然对方认定了她是演的。
还澄清道:“我不是故意打扰到你们的。”
夏郁翡指了指雪白胳臂上浮起的一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