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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變看了过来。

“皇城司看似不起眼,差职都被禁军抢了,成天受着窝囊气,除了冰井务,亲从官只剩了两个指挥,一个在守宫门,另一个虽归于探事司,但探事司如今名存实亡,如今干着市易务的活儿,成日里只跟那些商贾打交道。但你别忘了哪怕那些文官再三谏言,圣上却一直没有撤掉皇城司。为何没撤?你忘了皇城司是干什么的?”

是历代圣上耳目。

“咱们这位圣上早年不过是个闲散郡王,只因先帝无子,才择了身为侄儿的他继承大统。要知道当时按血脉亲近,明明是梁王那一支最近,偏偏择了他。”

须知彼时的宣仁帝连嗣王都不是,不过是个郡王,还总是被言官弹劾他行事浪荡,风流成性,有辱皇家声名。

可为何最后还是择了他?

因为彼时的乐平郡王无父无母,年纪也小,若是从梁王那一支里挑,且不说宗嗣之争,梁王和梁王妃都在,挑了梁王,其本人已是不惑之年,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挑了梁王之子,又置太后于何地?

要知道这位太后,可与一般的太后不同。

先帝羸弱,素来多病,太后一直垂帘听政,虽后来太后还朝于帝,但朝政其实一直是太后把持着,这一把持就是多年。

后来先帝崩,又无后,需择人承继大统,与其说宣仁帝是大臣们挑出来的,不如说是太后挑的。

彼时宣仁帝初登大宝,还未到加冠之年,朝政自然由太皇太后继续把持。这一把持又是数年之久,期间多少明争暗斗,不在漩涡中心的人哪能分明,但都知道那时候的宣仁帝日子并不好过。

直至太皇太后薨,宣仁帝临朝听政,据说事情依旧没完。

大昊以孝治天下,大昊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大昊不杀文官,这重重桎梏就如同枷锁一般,压在宣仁帝头上。

所以根本没有所谓的清洗,只有持续的博弈。

不然一宫中阉人何至于能官拜太尉,荣封国公?世人都骂荣国公妖邪谄媚,蛊惑君上,实际上内里究竟如何,于外人来看不过是管中窥豹。

这些旧事其实一开始杨變和权简并不知道,还是来到上京后,权中青怕他们惹祸,才点拨了一二。

可哪怕是权中青,驻守边关多年,他对上京之事又能知晓多少,怕不也是管中窥豹。

“所以你说圣上一直留着皇城司做甚?他可能放着皇城司不用,听那些文官的把皇城司撤了?”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权简的猜测。

杨變拧眉想了一会儿:“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让我来看这些人就是吃饱了都撑得,北戎一直虎视眈眈,幽州太原那边战事不断。这些个人,一天天不干正事,光去内斗了,让我说大昊迟早要亡。”

说到这个‘亡’时,权简先是一惊,下意识看看了四周,在看到边上就一个张猛时,松了口气埋怨道:“你能不能管管你这嘴?迟早哪天你要把我吓死。”

杨變才不理他,扯着嘴角冷笑。

“他们敢做,还怕人说?号称天下禁军百万,又有哪些是能打仗的?成日就知道招安那些匪盗杂鱼充人数,光吃军饷屁用不起,碰见北戎的骑兵就知道跑,等着吧,哪天北戎打到上京城下我都不吃惊。”

权简忙转移话题:“回归正题,所以我觉得这皇城司大概不如表面这样,咱们与蒋家同为武官,都被文官打压,你与蒋家又有这般渊源,若能与之交好,将其拉拢过来,也能为我们添力一二。”

杨變想了想:“这事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就算真如你所言,蒋家大概率也是圣上心腹,怕是没这么容易就拉拢过来。”

“所以我先找几个生面孔去查如烟,再去查那谢成宜,至于这事慢慢来吧。”

早上起来时,元贞才发现自己断了根指甲。

好好的玉指,纤如葱白,指甲不长但也不短,很好的展现了玉手的完美线条,如今却是凭空断了指甲,添了几分不美。

绾鸢见她断了指甲,很是诧异,又怕她断甲时伤了手指,捧起来左看右看没见到伤口,才松了口气。

“我帮公主把指甲修一修。”

元贞瞧了瞧手指,想了下说:“都剪短些。”

这样看起来才协调,也免得其他九指都是纤纤细长,其中一指短了一截,无端惹人注意、猜测。

处在这皇宫之中,从小万众瞩目,元贞已经习惯了旁人对自己或有意或无意的窥探,也知道该如何处置这般事。

至于心里,则又把杨變骂了一顿,暗想怎么找个机会报复他。

而希筠却想远了,猜测公主莫怕就是昨晚赏月时弄断了指甲,怪不得公主那会儿那般暴躁,自然当面也不敢多说什么。

一番收拾停当,又用过早膳,元贞让绾鸢找了身简便又不失体面的衣裳,换上后去了尚书内省。

说起尚书内省,那还要说到大昊建朝之时。

大昊随前朝制,在宫里置尚书内省,分管后宫各项事务,其中又有六尚二十四司、二十四典、二十四掌等。

当然这是建朝初期。

后来随着内侍这一群体逐渐得到重用,内侍省被一分为二,有别号前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