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有个名正言顺统合大昊残余的由头。
但至少他做了, 至少梦里他力挽狂澜了, 又辅佐萧杞并建立了南朝, 甚至她临死前, 据说他似乎还想救她回朝。
仅凭这些托底, 元贞对杨變的信任便超过了许多人,哪怕她之前一直还没意识到, 哪怕偶尔也会被这人气得七窍生烟。
可这些事, 是不能拿出来说的。
她怀揣一个梦, 到底是庄生晓梦,还是蝶梦庄生,她至今都没堪透。
但因为这个梦, 她已经开始自救了, 她绞尽脑汁去到尚书内省, 去蒋家想借其所用, 又试图拉拢并拯救眼前的这个人。
至少,在她的设想里,这个人不要如梦中那般被贬,若是可以,多掌握一些兵权在手里更好。
即使之后她无力回天,国破家亡的那一日终究会到来,她依旧逃不开被送去北戎军营的命运。
至少有他托底,大昊不会亡,还能有后续,大家都还有希望。
不不不,她都做了那预知的梦,又怎会允许自己命运依旧如故?她要保住自己,保住爹爹,保住大昊……
如若保不下这么多,局面还是难以转圜,那么至少要先保住自己。
所以,他还是那个托底儿的人。
至此,元贞才发现,哪怕她一直没有具体方向,不知该如何去改变命运,实则在她心底,她是有后路的,她的后路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也因此,她有意无意总是在帮他。
元贞有些恍然,有些明悟,也有些失笑。
而杨變,依旧目光如炬的盯着她,那眼里的东西,元贞认识。
“那将军以为?”
“我以为公主对杨某有意!”
说出这句话后,杨變似乎终于顺气了,脸上也不再夹杂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恢复了一贯的洒脱肆意。
果然!
元贞并不意外,试想一个女子三番两次去帮一个男子,在对方眼里,除了因为这,还能因为甚?
“将军只能想到这些吗?就不能是我不忍功臣被阴谋设计?”
杨變没说话,但他眼中嘲讽味儿太足,致使元贞没办法心平气和。
“将军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什么叫我自以为是?难道你喜欢那些白面书生动辄簪花抹粉的文人?”
她骂他脸大,跟白面书生不白面书生有何关系?
“其实我觉得吧,男人还是要威武一些的好,这样才靠得住,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文人有什么用?除了跟人斗心眼,还能做甚?我让他们双手双脚,他们都无法打败我……”
他真是何时何地都不忘踩那些文官一脚,看来真是恨极了。
元贞也知晓朝中文官打压武官的事情,甚至杨變等人入京后遭遇到的这一系列事情,何不是因此缘故。
但他却并没有说错——
时下男儿羸弱,搽脂抹粉簪花熏香的不再少数,若是盛世如此倒也好说,可眼下哪是什么盛世,盛世不过是被人故意营造出来的假象罢了,是只能在上京城里看到的盛世。
这些日子,元贞在藏书阁看的那些奏疏并非无用,至少让她洞悉了藏在上京这座繁华都城之外的一些真相。
看到了民变四起,朝廷非但不解决根本问题,反而给予敷衍,给予招安。于是冗官冗兵,朝廷支出了大量俸禄和军饷,民变非但没有止住,反而愈演愈烈。
看到了幽州太原一代,依旧战火四起,北戎虎视在侧,大昊常年给予北戎的岁币,并没有满足对方,反而惯了他们的胃口,更养肥了他们。
以前,元贞也觉得男儿当斯文得体,风度翩翩,谈笑间从容自若,游刃有余,谦和有度。
就像爹爹那样。
雅,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反而陶冶性灵,熏陶情志。
可经过那一场梦,她的想法却来了绝地大转变,突然觉得好男儿不该如此,当该是如眼前这人这般,嬉笑怒骂,自在由心,阳刚威武,不惧他人。
哪怕并符合当下人的审美,哪怕那股子桀骜不驯目无余子的态度,时常会惹人心烦。
但至少不是一旦敌人打来,就仓皇失措只知道求和。
慕容兴吉很瞧不起大昊的男人,说他们都是些软腿窝囊废,说他们看到北戎铁骑,只会逃跑,只会跪地求饶,不堪一击。
唯一让其失态破口大骂的,便是眼前这个男人。
元贞深深地看了杨變一眼,因为这一眼,杨變本来大言不惭踩文人吹捧自己,突然也有些吹不下去了。
“你……”
他突然咳了一声,话音一转,“其实你能看上我这样的绝世好男儿,说明你还是有些眼光……”
“你能不能不这么自以为是?”
“那你的意思你喜欢那些所谓的文人雅士?”
又回到之前了!
他怎么总纠缠这个?!
怕他继续纠缠,元贞说:“将军未免太瞧不起女子的,难道女子帮一个人,就必须只能是因为男女那点事,不能是因为利益?譬如,我觉得将军能为我所用,所以我才示好拉拢你?”
“你拉拢我能有什么用?!你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