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说不上话的小官。
几乎是一面倒的状态。
虞夫人却说, 他们似乎还忘了一人。
起先元贞也不知指的是谁, 还是经过虞夫人点拨,才明白还漏了个裴鹏海。
裴鹏海虽为宦官, 却也是军功起家, 早年平定过数次民间乱军, 还宣抚过西北、河东等地军务,也算是战功赫赫。
虽然这些战功有水分,但这并不妨碍父皇将之依为栋梁, 并将三衙为首的殿前司交给他。
虞夫人说,最后很可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因为裴鹏海一直在等一场泼天功劳, 助他登上三师三少之位, 封王拜相。
裴鹏海距离位极人臣,其实只差一步。
当然,但这也仅仅是虞夫人私下猜测。
元贞倒不想军国大事被裴鹏海拿来给自己攒军功升官, 毕竟杨變给她阐述过太原一带的重要性。
这些日子她也没少私下琢磨此事, 太原确实重要。一旦丢了, 不亚于打掉大昊半口牙, 又将失去一条最重要的防线, 到时候北戎可真就随意便可长驱直入了。
可问题是,她如今在尚书内省的事,还没有被拿到台面上说,她已经许久没见过爹爹了。
如何对爹爹进言,又如何让他采纳自己的意见?
一旦她走到台前,朝中大臣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她可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
元贞自己心底也没有答案,而这些事也不能告知杨變。
“此事你若为难,倒不用勉强。”
见她陷入沉默,杨變还以为她觉得为难。别说元贞觉得为难,他何尝不知其中之难,若是容易,他义父也不会一筹莫展。
“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来看看你。”
说出这话时,杨變的神情有些别扭。
说到底,权中青的事也影响了他,这些日子西军一脉可以说是穷尽所能,却都是无用功。
他心烦意乱,情绪糟糕,既愤恨义父的忠直,又恨那些阻挠的文官,更厌恶自己的无能为力。
来之前,他在权府刚和义父不欢而散,他劝义父不要再做无用功,偏偏义父他就是不听。
他纵马离开,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她。
元贞瞧了瞧他,这样的杨變还是她第一次见到。
怎么说,就像一条跟人打架打输了的野狗,有些激愤不平,有些愤世嫉俗,有些一筹莫展,也有些灰心丧气。
“你也不要想太多,”她将蜜水递给他,柔声道:“你不是说权少保有伤病在身,其实不去对他也并非坏事。”
“你这说法没错,但老头子倔强啊,我就怕……”
剩下的话他没说,元贞也没问。
“行吧,你歇着,我走了。”
杨變一口将她递来的水一饮而尽,站了起来。
以前都是她撵他赶他,他才愿意走,今儿倒是稀奇。
元贞也站了起来。
“那我就不送你了?”
杨變看她轻笑的眉眼,揶揄的口吻,突然恨得牙痒痒。
一个大步上前,将她抱于怀中,狠狠地抱了下,又垂首在她披散的长发深吸一口,才松开她,转身走了。
“我会想办法的。”元贞在他身后说。
开始杨變没懂,但没两天他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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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内省。
甲字房里气氛凝固。
平时负责交接奏疏札子的洪女官,抱着一大摞札子走了进来。
见此,几个副笔预笔都是面露颓丧之色。
“周直笔,这可怎生是好?这几天圣上打回来的札子太多了,可是我们哪儿做得不对,圣上那也不明说……”一个预笔说道,看模样都快哭了。
周直笔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慌什么,拿着东西,跟我去一趟程直笔那。”
这时,元贞也站了起来。
“我也一同去吧。”
周直笔倒也没说什么,领着元贞和洪女官一同去了程半香办公之处。
“代批是绝对没问题的,这几日朝中事多繁杂,我们都是慎之又慎,可这回连下面问安的札子都打回来了……”
程半香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此事与你等无关。”
不过是这几日圣上心情不佳,自然看什么都不顺眼。
都明白这个道理,但这话没人敢说。
“你把东西放着,一会儿我上一趟垂拱殿便是。”程半香又道。
直笔内人是准许去垂拱殿的,但也仅限那么三个人,除了虞夫人外,再来就是程半香和关巧慧。
但也仅限垂拱殿,再往前的前朝是绝不允许去了。
“不如等会我代程直笔去一趟。”元贞突然道。
听到这话,程半香愣住了,周直笔愣住了,洪女官和苗曼儿也愣住了。
苗曼儿很诧异:“公主,你去垂拱殿做甚,你忘了……”
如今尚书内省上下都知道,虽然元贞公主入了尚书内省,到底没拿到明面上,都知道一旦拿上明面,势必引起百官反对。
所以虞夫人没发话,元贞也没动静,大家也就权当不知。
可如今元贞要主动去垂拱殿,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