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前早已被汉军三步一人地围了起来,一副禁止生人出入的样子,好在郭信的腰牌还一直带在身上。
刺史府内已经被军汉们弄得乱七糟,绫罗、木具,还有各种杂物都直接散落在庭院里无人收拾。郭信三人正想去后院看看,就遇上几人抬着一女子的尸体跨过后院的月门出来。
旁边的郭朴突然朝那伙人叫了一声:“王队将!”
郭信一看,抬尸的几人中那个矮胖的家伙不是王元茂又是谁?
王元茂听到叫声,回头看见郭信三人,脸上顿时露出喜色,随后就朝身边的几人摆手:“这是我家都将,你们先抬出去。”
“你这厮怎么没死?”章承化盯着王元茂,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胖子是他。
“说的什么臭话!”王元茂连呸了三声,“你这厮才该死了。”
郭信也很疑惑:“上阵后就一直没见王队将,怎么跑这儿来了?”
王元茂嘿嘿一笑:“我一直带人缩在城下,等听见上头已经占下了城,才跟着上去。后来眼见城要破了,我寻思那王晖就缩在刺史府里头,赶紧跑来抓他领赏,然后就……”
王晖说得慢慢悠悠,郭朴听着着急,抢着接他的话问:“然后就被王队将抓到了?”
“那倒没有。”王元茂摇摇头,接着下巴往刚才那女尸的方向一扬:“然后就找到了王晖那厮的婆娘,这不,咱来的时候还刚吊死不久。”说着重重叹了口气,很是惋惜地道:“只可惜王晖那厮破城前就跑了,这到手的赏钱也跟着飞了。”
章承化听完一脸不可置信:“他妈的,你这厮跑得比大帅马军还快。”
郭信笑道:“不论怎么说,咱几个都还活着,活人拿赏才有的用处。”
几人又唏嘘了几句,郭信想起此来的目的,便吩咐章王二人先回军中收拢部下,自己则继续入内去找史弘肇解晖几位上级。
后府把守森严,郭信留下郭朴在外等候,在门前解下腰刀和身上兵刃,又被看守的卫卒上下仔细搜查了一番才被放行入内。
入得后府,郭信迎面又撞见一个熟人:王进。
王进见了他很是惊喜:“郭都将!我正要去寻你!”
郭信抱拳行过一礼,疑惑道:“指挥使找我?”
王进也笑着朝他抱了一拳:“郭都将今日可是立下大功了!”
郭信听后更是摸不着头脑:“末将只是奉命上阵,不知道指挥使说的是什么功劳?”
王进大笑:“郭都将还跟我装糊涂?从城头下来的军汉们都在说,之前城下有个郭都将,说他爹是都孔目使郭威,亲自领头带着他们拔城领赏。怎么?此地难不成还有你家别的兄弟?”
郭信这才明白过来,打了个哈哈:“末将只是侥幸。”
王进听着直摇头:“这破城有靠义勇的,有靠妙计的,可唯独没有靠侥幸的说法。郭都将不知道,那史军使一日就破得此城,眼下别提多高兴快活,急着就要见你。咱不搁这说,我现在就带你前去拜见。”说罢王进就不由分说地拉住他胳膊往后堂走。
两人刚走到堂前,还未进去,就听见里面传出一声爽朗的大笑:“咱大军出征,贼子不敢抵挡!”正是史弘肇的声音。
二人走入堂内,郭信见里面已经站了一圈武夫,其中有他认识的解晖和本军几个指挥使,更多的却是郭信不认识的大小军将。
“末将等见过军使。”郭信和王进一同向正首级别最高的史弘肇见礼。
“郭郎来了!”史弘肇应了一声,竟亲自指着郭信给众将介绍:“这就是那郭雀儿家的二郎,此役之功少不了他的份。”
众将听出史弘肇口中的亲切之意,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做,纷纷开始开口夸赞:“郭都将真乃勇武之士”“不愧为郭家虎子”……
郭信虽然知道他们这不过是在逢迎史弘肇,但心中还是颇为志得意满,嘴上也谦虚道:“破城岂是末将一人之功,上有诸位将军指挥有方,下赖将士为君用命罢了。”
史弘肇闻言更是开口大笑,指着郭信笑骂:“这厮把他爹的嘴皮子也学来了!”
众将也都哄笑起来,堂内一片和气。
郭信继续说道:“城池虽破,只是可惜跑了贼首王晖……”
“跑了?”史弘肇打断道,随后嗤笑一声:“咱能让那狗厮跑了?看来郭郎还不知道,咱早在东西各处小道布下伏兵,那狗厮能跑哪去?早已被授首,快马传去太原献给陛下了!”
郭信一愣,先前王元茂没在刺史府捉到王晖,让他下意识以为王晖出逃成功,此时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唏嘘:那王晖想活着却还是不免一死,而自己在城下时想着死,现在却偏偏活了下来,实在讽刺。
史弘肇接着向众人问道:“回头要叙功记簿,你等说说,郭郎这番当得啥功?”
旁边的王进立马顺势进言:“依末将看,今日之战,先登之功当属郭都将无疑。”
“先登?我看行。”史弘肇点点头,又偏过脑袋看着其余人:“你们有啥意见?”
周围的众人见史弘肇有意保举,郭信身上又确实有实打实的战功,于是也都各自摇头:“末将等都无疑义。
史弘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