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水的缘故,近来又有一些变动,但唐军在淮北仍有水陆大小军寨据点十余处,兵力总数大概只在四五千人,但此外据说唐将皇甫晖在淮河南面的海州屯由万余大军,可能会随时以北岸的支点登陆进犯。
淮北虽是己方境内,一直以来主动权却并不在中原手中。不过郭琼等行营诸将对战况却比较乐观,相信大军一至就能打开局面,盖因先前几次唐军进犯时,就常有被州县镇将领兵击退的情况,对比之下,身为禁军的大伙似乎对自己的战力抱有绝对的自信。
故而行营中郭琼、向训等人的想法都比较简单,大军先去了再说,从密州开始自东向西将唐军在淮北的势力逐一拔除。
闫晋卿似乎并不知兵事,只是在一旁默默听着。
但郭琼很快发觉郭信也在议事中未发一言,便问:“郭将军以为如何?”
诸将都目视郭信,等待他的见解。郭信遂起身走到一张案前,端起茶盏斜斜地在案上倾倒出一道水痕,随后以手指向水迹示意众人。
“假设此为淮水,若如诸位所言我军由东向西驱除唐军,而淮河为唐国水军控制,唐军便可以通过船只上下调兵,相互支援十分便利,以密州看唐军大部均在上游,坐船一日可从沂州境内直下密州。届时唐军便容易在其地利处聚兵引成大战,我军素不惧敌,但不能以优势兵力分而歼之岂不十分可惜?”
众人闻言露出思索的神色,向训很快也跟着道:“确实如此,且若我军一时不能破敌,成为相持之势,若敌再有大军由南岸及时支援,我军届时反将成兵力单薄的一方。”
这时不少将领都开始赞同郭信的看法,郭信环视一圈,遂道:“不如先遣斥候,再去详细探明唐军各处军寨位置虚实,待我军南下后,先行集中兵力翦灭其中较大的军寨,最好能与州镇军配合,约定日期同时发难,令其收尾不能相顾,随后再行扫荡残敌,如此一来便容易许多。”
参与军议的人里本就有一半是郭信部将,郭琼的另一半部将这些日子也和郭信走得很近,在郭信阐明道理后,众人很快形成共识,遂商议过具体细节后,由主将郭琼发布军令。
郭信将行营的军议完全掌控在手中,但他内心实则并不想跑去淮河边和唐军较劲,一则远去淮北之后与东京联络的时间间隔会变得更长,更加无法预料宫中皇帝何时进行下一步行动;二则战争本就是风险极高的事,先前在关中时,蜀军被传说得那么不堪战,一样需要认真对待,更何况只要打仗就多少免不了损兵折将。
不过行营上下士气正盛,大伙都想着如何在孱弱的唐军身上捞取功劳,郭信无法在这个时候给军汉们留下怯战的印象,遂只能走另一条路,即迅速结束南边与唐军的战事,最好能在东京生变前就回到青州与符家完成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