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一句:“真是便宜了郭郎。”
闺房里一直陪着符金缕的只有婢女碧桃,可就连碧桃也丝毫不安分,时不时就要出去问问时辰或是迎亲的队伍到哪儿了,看上去比符金缕自己还紧张得多。
“奴婢还是不敢相信,娘子今晚要嫁给当初那个马球场上的武夫。”
符金缕不置可否,她再一次细细端详铜镜中的自己,聪慧端庄的面容上,五官的每一处都精雕细琢般恰到好处,尤其让她骄傲的是她的眼睛,那么聪明、那么平静,其中闪着清晰欢快的光芒,好似里面永远保存着一些重要的惬意的秘密。
符金缕也像许多女子一样,从年幼时就畅想过自己出嫁时的模样,不过她早已不记得当时自己的想法了,但她清楚那时的自己断然想不到今天这个场景的。
“奴婢以前当面说过他是无礼的粗人,不会还记着我的仇吧?”
“难说。”
一旁碧桃碎碎的念叨将符金缕从过去的记忆里牵了出来,她看着碧桃担心的样子不禁莞尔,接着想起郭信来信中那很难称得上美观的字迹,又补了一句:“不过他本来就是粗人。”
碧桃呜咽了一声,又很快认命似地面露悲怆:“罢了,只要能一直服侍娘子,碧桃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那就代我去嫁那个武夫吧。符金缕心里这样打趣,但并没有说出口。一则是因为碧桃本就是要随自己嫁到郭家里去的,二则她似乎有些担心碧桃也像二妹一样直接答应了——即便只是玩笑。
那个武夫就有那么好?
符金缕很想现在就叫来二妹问问,但又像是在问自己。
这个时候,外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接着就有婢女进来告知:“殿下车驾到了,这会儿就要去正堂拜见魏公。”
符金缕的目光离开铜镜,随即投向放在一边的花树冠上,九支华丽的花钗和冠侧垂下的博鬓都在闪着金光。
外面催妆的鼓乐很快就响起第一重了,二妹她们怎么还不来叫自己出门登车?
符金缕很快就察觉自己心里竟然闪过一些慌乱,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叫碧桃现在就为自己戴上花冠、免得一会儿调整半天才能戴得端正完美,又担心戴花冠时会弄乱她收拾很久才稍稍满意的发髻……许多慌乱无措的情绪让她感觉简直不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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