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莫名有些压抑。 “娘娘。” 对方手上端着早膳,皆是她爱吃的糕点。 也不知她有没有听闻姜泠“刺杀”皇帝一事,这小丫头放下早膳后,赶忙过来掀帘、拉起自家主子的手。她的声音里带着颤音,像是刚刚哭过,又强忍着不在姜泠面前落下泪来。 “娘娘,您的身子可有被伤到。奴婢听闻金善寺那边起火了,和青菊都好担心您呢。” 她只字不提步瞻受伤的事。 正说这句话时,绿芜余光瞟见一侧被烧焦的衫袍。只需要这一眼,绿芜立马认出来此乃柳恕行的贴身衣物。 她跟了自家主子多年,一颗心早就跟主子连在一块儿,自然也知晓姜泠的心思。见状,绿芜的眸光暗了暗,嘴上话语也是一默、小心翼翼地朝着床榻上的女子望去。 姜泠披散着头发,身形分外单薄。 绿芜不忍:“娘娘……” 女人如同被抽去了魂儿的牵线木偶,呆滞地转过头。 “他死了吗?” 绿芜一愣。 紧接着,姜泠又重复了一声:“他是死了吗?” 谁? 娘娘所问的,是何人? 一面是那场大火里的柳恕行,另一面是如今还躺在长明殿的皇上。绿芜着实不知姜泠所问的是何人,犹豫之际,殿门口忽然传来青菊的一声 : “娘娘,皇上来了。” “ღ(格格.党文学)ღ” 他的面色看上去并不好,整个人也像是刚转醒,身形万分孱弱。见了绿芜,步瞻却好脾气地低下头,哑着嗓子问了句:“她呢?” 绿芜跪着,应答道:“回圣上,娘娘方才才转醒,如今还在寝殿内歇着。” 绿芜的话随风飘入内寝,紧接着,姜泠听见极低一声: “朕进去看看她,不必通传了。” “是。” 那人屏退了周围宫人,抬起手,掀开玄关处的珠帘。 那是一方八十八颗玉串珠帘,其上每一颗玉珠,皆是晶莹剔透、价值连城。日影洒落,映照于其上,玉珠会随着日光散发出各色光芒,从远处望过去,只觉那玄关处流光溢彩,宛若仙境。 步瞻伸出手,抬起这一方珠帘。珠玉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她虽不喜奢华,却也喜欢玄关处的这些玉珠。若换了往日,姜泠定会觉得这玉珠碰撞之声分外好听,但现在她只觉得万分嘈杂。 男人极轻、极稳重的脚步声,也分外嘈杂,惹人心烦。 她伸出手,下意识去护桌案上柳恕行的衣物。见状,步瞻的步子似乎滞了一滞,紧接着男人垂下一双浓密的黑睫。 他的睫羽纤长,如小扇一般垂耷下来,恰恰遮挡住了眸底的神色,让人看不真切那眼中的思量。 姜泠攥紧了胸前的衣裳,抬起一双眼。 看见步瞻那张惨白的面容时,她似乎有些失望。 “你还活着。” 步瞻抿了抿唇,声音极低:“嗯,我还活着。” 刚一说完,迎面便是一道极冷的风。说也奇怪,这明明将至夏日,黄昏的风却依旧冷得令人瑟缩。刺骨的风倒灌入人的咽喉,如同一把极锋利的利刃,刺得男人弯下身形,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身子一贯不好。 听太医说,那匕首只差一寸,便能伤及他的心脉,只要稍微偏离那么一点点,便能使他当场毙命。 可惜了,还是差那么一点。 女人眼底闪过一道极冷的光。 不止是那眸中的寒意,以及她眼底的悲恸也引得步瞻愣了愣。他似乎还不甚明白,不过短短数月,她怎么能对另一个人情深至此,更何况另一个人、那个并不存在的“柳恕行”,还是由他自己假扮的。 明明都是同一个人。 一个令她如此情动,另一个却让她恨之入骨。 步瞻的嘴唇动 了动。 就在他欲言明真相的那一瞬间,忽尔看见对方面上愈发明显的恨意。这让他愣了少时,不由得问道: “那个男人……当真能让你这般对朕,能让你愿意拿着匕首刺杀朕,他当真就……那么好?” 姜泠抬起头,望向他的眼。 他有一双极动人的眼,也也有一双极凉薄的眼。 他冷漠,自私,无情无义,残忍不仁。 而柳恕行呢?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最温柔的人了。 他陈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