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眼梢挂着笑意,手下动作不停:“令主儿让豫嫔进宫,此招甚妙。豫嫔痴缠皇上,对后宫也算是和气,唯独对蒙古那拿着眼角撇人的二位可着劲儿的折腾,皇上对此也颇为满意呢。”
若说这豫嫔也是个妙人,她身子丰腴健美,说话做事却一片稚童一般的天真之相,对皇帝的痴缠亲近都放在了表面上。
但若是因为如此就觉得豫嫔蠢笨,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她行事看似鲁直,不拘小节,却实打实地带着几分灵透劲儿。自嬿婉提点了她,她就对皇帝投其所好,后宫中无论是谁与颖贵人、恪常在起了冲突,她都来帮帮场子,因而与宫中诸人都相处不错。
而宫中嫔妃于男女之事上都多含蓄,皇帝难得碰到一个这样热烈的,颇为新奇,渐渐的豫嫔的宠爱竟是直逼舒妃了。
嬿婉笑道:“有她拿着科尔沁与位份压人,蒙古嫔妃可是消停多了。”
豫嫔精于骑射,近来一口一个“蒙古儿女怎么能疏松了本事”,日日强拉着颖贵人与恪常在陪她练习射箭。
两人若有违逆,她就吊梢了眉毛,嗤道:“主动挑衅旁人还被反打了脸,与你们这样的人同出于蒙古,实在是给本宫丢脸。你们如今还不知耻,连练习也不知道好好练。”
“若是再如此,我就要召来你们的亲眷好好问一问,看看是怎么养出这样蠢笨还骑射不精的女儿,给我们蒙古丢这样大的脸!”
后宫之中只有一宫主位才有召见命妇的权利,蒙古嫔妃之中只有豫嫔一人够格。
颖贵人、恪常在面对这样的威胁,被她折腾了也是敢怒不敢言。待要寻皇帝做主,可皇帝如今正与豫嫔打得炙手可热,才不耐烦理会她们,两人也只能委委屈屈、别别扭扭地日日在太阳下拉弓射箭。
同样的太阳,同样的大汗淋漓,但豫嫔却愈发神清气爽,体态健美,蜜色的皮肤透着一股勃勃生气。她们二人却是腰酸背痛,晒得黢黑,几日下来一双臂膀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思起此事,嬿婉也不由得发笑:“她倒是真真是个妙人。”
想了想,嬿婉又笑着盘算道,“她如今也是圣眷颇隆,压得今年选秀入宫的新人都抬不起头来。”
提到今年的选秀,嬿婉微微挑眉,剥了枚紫透晶莹的葡萄放入口中,笑道:“说来也是有趣,同一年入宫的五个新人里,倒是有四个人抱团。蒙古二人野心勃勃想要自立派系,如今已经折戟了,连依附于她们的两个常在也寂寥下去。剩下的诚贵人倒是一直不温不火的,慈宁宫肯抬举她,养心殿却好似没这个人。”
诚贵人是太后的族亲,太后倒也几次三番将她往皇帝跟前推,十分的抬举,但皇帝却只敷衍一二。
明眼人都瞧得出,皇帝并不看中诚贵人,只是给太后脸面罢了。
这次皇帝反悔,不曾召端淑长公主来木兰围场,太后心中就十分悒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