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求生,玫嫔自然也想给自己博出一条活路来,头一个想到的便是谁给她递的消息?
坐胎药一事本就十分隐秘,谁能对此事了解得这样清楚,还会来告知于她呢?
皇后,令贵妃,舒妃,婉妃,她都一一揣测过,可没有什么凭证,也不敢试探于人。
只是在她心中觉得最有可能的,还是令贵妃。千伶百俐,对世事洞若观火却又隐而不发,令贵妃便是这样的人。
而嬿婉也没有叫她等太久,两人便在御花园“偶遇”了。
请安之后寒暄几句,玫嫔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涌动,那帕子掩着嘴故作轻松地笑道:“自太后娘娘不许再如从前那样滥用坐胎药之后,臣妾少了药味儿熏着,连御花园的花都开得更娇艳了呢?”
嬿婉凤目扫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可见太后娘娘说的有理,是药三分毒,本宫也是这样觉得呢——”
“不说药性如何,到底是要入口的东西,多了什么或少了什么,亦或者是再换了什么,只怕不是良药苦口利于病,而是将毛病都喝出来了呢。”
玫嫔听出了嬿婉话里的深意,浑身一紧,看向嬿婉的目光里便带了探索与征询,轻轻道:“从前在永和宫的时候,若非娘娘臣妾只怕真被晋嫔算计了去,说来也是臣妾愚笨,还不曾向娘娘道谢,不知道今日娘娘可否给臣妾这个机会。”
嬿婉轻颦浅笑,又岂是玫嫔愚笨,只是两人从前的心照不宣罢了。玫嫔是依附于太后的人,嬿婉却与皇后和慧贵妃交好,太后当时与慧贵妃水火不容,玫嫔自然也不好与嬿婉都有交集。
如今她能说出这番话来,显然是已经有动摇了。
嬿婉轻笑道:“这两日舒妃身上不大痛快,本宫正预备去瞧瞧她,不知道妹妹是否愿意与我同行。”
玫嫔面上便带了两分犹疑,她想说的话题只怕并不好在舒妃面前提起。
她虽然有兔死狐悲之心,却也并不敢来当这个跟舒妃挑破此事的人,生怕性情刚烈的舒妃到皇帝和太后面前对峙去,反倒弄得她里外不是人。
只是难得得到嬿婉邀约,她还是应下来了,赔笑道:“臣妾自是愿意与娘娘同行的。”
两人便一并往储秀宫走去。
舒妃从前喝多了坐胎药,小日子就一直不大舒服。纵然吃了嬿婉给的药,症状减轻了许多,这两日却依旧懒懒的,不愿出去见人。
见嬿婉与玫嫔相携而来,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便略带疑惑地看向了燕婉。
玫嫔则是在心里感叹令贵妃与舒妃果然亲厚。令贵妃来探病,舒妃都不起身行礼的,令贵妃也不以为忤,两人都是习以为常的样子,显然亲近而熟稔。
她微微抿唇,难免有些艳羡——他在宫中从来没有过这样亲厚的人。
嬿婉坐在榻边,给意欢掖了掖被角,笑道:“今日可好受些了?”
意欢抱着汤婆子,素面朝天面容却依旧莹然如玉,形容疏懒道:“好不好的也就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