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上前拜见。
崔季舒没有理会他,就这麽走出了宅院里。
他家门口,有一条小路,直直的通往县城,这条小路,人们称为将作路,显然,这是在他刚刚担任将作大臣时所修建的路,崔季舒住着拐杖,不急不慢的走在路上,渐渐的,便能看到一些百姓,他们走在路上,身上还背着粮食,脸上洋溢着笑容。
他们抬头看到崔季舒,大惊失色,绕道就要离开。
崔季舒赶忙上前拦住他们,「你们认识我?」
那几个人摇着头。
「那为何见到我就要避让呢?」
「看到贵人,生怕叨扰。」
崔季舒笑了笑,他问道:「你们这些粮食,是从哪里来的?」
为首者怯生生的说道:「今日县衙发粮,说是偿还上年所额外徵收的贡粮.」
「哦,你们就住在这附近?」
「对我们原先是崔家佃户.」
「原来如此,就只是发了粮食?」
「还给了实田,我原先就该有授田四十亩的,可我名下一亩地都没有.县衙今日才给我将那有名无实的耕地给补齐了。」
崔季舒跟他们攀谈了片刻,这才笑呵呵的跟他们告别离开。
那些人看到崔季舒没有要为难他们,也是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在路上,隔着老远,还能听到他们的议论。
「活菩萨,活菩萨啊.」
崔季舒一路走到了县城门口,县城门口,百姓们进进出出,那些居住在城外,却又不属于乡治的百姓,此刻都要进城去拿粮食,拿到了粮食,又要往外走。
崔季舒通过了城门,在县城内随意的散步。
崔季舒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很多年都不曾徒步行走过了,这坐着马车在城内走,跟徒步在城内走,感觉还真的是不太一样。
通往县衙的道路几乎被百姓所堵死,人山人海,沸沸扬扬。
崔季舒一眼就看出了县衙的策略,这定是授田没人敢来,就用发粮来『骗』百姓过来,实际上还是为了完成授田。
这小县令,还算能办点事。
他就这麽一路走到了郡衙门口,这里倒是安静许多。
可他也早已是气喘吁吁,他跟门口的小吏告知了自己的身份,很快,卢太守就亲自冲到了门口来迎接他。
看到身边无一人,步行而来的崔季舒,卢太守大吃一惊,「崔公!!这是怎麽回事?!」
崔季舒摇着头,「无碍,无碍,只是出来走动走动。」
卢太守急忙扶着崔季舒,领着他走向了自己的后院,郡衙此刻却很是冷清,除却守门的,里头空荡荡的,竟无一人。
卢太守尴尬的解释道:「郡里人都去了各县,当下全郡动荡。」
「我知道,我知道。」
两人就这麽走进了后院,卢太守赶忙令奴仆准备佳肴来款待崔季舒。
两人坐在一起,左右无人,卢太守这才无奈的说道:「崔公啊,此番博陵之事,我实在是难以插手,还请您能谅解。」
「庙堂已经得知了这里所发生的事情,还派快马送来了诏令,是宣读给刺史与我的。」
崔季舒一愣,「哦?」
「诏令里说了什麽?」
卢太守沉默了片刻。
「已阅。」
崔季舒浑身一颤,随即再次苦笑,「果真如我所料啊」
卢太守低着头,神色显得有些愧疚,崔季舒却温和的说道:「君不必如此,这也未必就是坏事.只当是让族人长个记性,当初那清河崔,不是比我们还要凄惨吗?何况,这也并非是君的缘故嗯,接下来,或许还要君来相助。」
「相助??」
卢太守惊愕的看着他,「崔公要做什麽?」
「你勿要害怕.我最近刚刚被刘公所徵用,为他幕僚,帮着做定州授田之事。」
「啊???「
「往后,可就要劳烦君了。」
卢太守瞪圆了双眼,他看了看左右,忽低声问道:「崔公.这位刘.刘公,他到底是什麽来头??」
崔季舒笑了起来,他抚摸着胡须,「这人啊」
「若是不死,便是我大齐之栋梁。」
「老夫向来好举荐贤才,若是往后还能再得庙堂重用,一定会提拔此人。」
卢太守脸色深沉,低声喃喃道:「刘桃子」
刘桃子正站在密林之外,田子礼在他的身边低声的告知各地的事情。
他点着头,眼神却盯着正前方。
等到田子礼说完,刘桃子这才嘱咐道:「各县加快些速度,春种之前,得完成诸事,不能耽误。」
「唯!!」
两人正说着,高延宗猛地从密林里钻了出来,他扛着好大一头野猪,整个人气喘吁吁,脸上带着伤,骑士们看到他这模样,急匆匆的冲上去,高延宗却不悦的让他们退下,他满脸堆笑的走到了刘桃子的面前,将那野猪狠狠丢在了一旁,得意的仰起头,叉着腰。
「兄长,如何?!」
刘桃子看了一眼,「打了只小猪,还算不错。」
「小猪??这可是野猪啊,你看这毛」
高延宗忍不住要争辩,刘桃子却忽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