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篇奏表之后,无论韦孝宽怎麽解释,在宇文护看来,都是他先斩后奏,根本不将宇文护放在眼里。
韦孝宽轻笑了起来。
「不愧是我重视的好后生啊,这一手真是漂亮.我正准备下手,却被他先下了手,我因为尹公正而不敢冒然下手,他却不顾陆杳直接下手,在我的地盘上,杀了我的人,挟持了我家的大臣,我还得跟在他们身后,一路将他们安全送到此处来,哈哈哈~~好手段!好阳谋啊!!」
听着还在发笑的韦孝宽,杨坚有些忍不住了。
「将军,当下不是吹捧敌将的时候.尹公是晋公派来的人,他们所商谈的也是晋公之事,现在怎麽办?」
「如实上奏。」
韦孝宽平静的回答道:「什麽都不用做,只需要如实上奏,告知对方率先下手,让我吃了大亏就可以。」
杨坚正想说些什麽,猛地反应过来,缓缓点头。
「我明白了。」
「只可惜,今日放走了此人,定是后患无穷了」
韦孝宽眺望着远处的齐军,忽看向了杨坚。
「记住这个人。」
「往后.他会是尔等最大的敌人。」
杨坚同样看向了远处的齐军。
他的脸色肃穆,眼神犀利。
长安。
晋国公府。
国公府占地极大,绿树成荫,四处皆是楼阁庭院,有懒散的文士聚在一起嬉笑,有肃穆的武人正在角抵。
甲士急匆匆的走在路上,两旁皆是人。
整个国公府内,人山人海,四处皆是喧哗声。
宇文护待人宽厚,身边聚集了很多的人,他对这些人格外的重视,经常提拔他们担任重要的职位,对他们也格外的放纵,允许他们犯下任何的罪行。
当甲士一路来到了客堂的时候,方才被门口的武士所拦下。
禀告之后,便有人领着那甲士走了进去。
大堂之内,宇文护坐在上位,宇文护的模样与汉人毫无区别,完全看不出半点鲜卑人的痕迹来,他已不再是年轻时随从征战的模样,腹部微微鼓起,脸上带着宽厚的笑容,在他的侧边,则是坐着一位汉臣。
此人留着很长的胡须,标准的名士做派。
宇文护开口说道:「崔公啊,这件事,实在不能直接下决定,虽说只是个区区七品的将军,可毕竟是护送使者前来的,若是冒然杀害,那我的母亲,又该如何自处呢?」
「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我呢?」
宇文护温和的说着,脸色格外坦荡。
崔猷看着他,欲言又止。
您都连着杀了两个皇帝了,还在意这个??
当然,在宇文护自己的眼里,他是天下闻名的大善人,两位皇帝都是死于疾病,与他没有关系,所有来投奔他的人,他都能提拔重用,对部下宽厚体贴.对宗族亲善友爱,多次拒绝皇帝的赏赐,简直是完美的圣人!!
崔猷说道:「晋公,韦将军向来实在,不会危言耸听,他既说这位七品的将军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那绝对不会出错。」
「只要安排一次意外,便是失了和气,又能如何呢?」 「我不敢劝晋公无视孝道,只是,天下皆仰仗于您,韦将军敢如此上书,也是知道晋公乃是大周依仗,能明辨是非」
宇文护的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又说道:「韦将军能为我的家事而奔波,我心里很是欣喜,只是,这件事,我问过了诸多部下,他们都说不可行。」
崔猷的嘴唇再次抖动了片刻。
宇文护笑着说道:「我知道齐国派了使者,却不知道有什麽刘桃子,也不知道什麽上书.听闻崔公身边有从伪齐投奔而来的亲戚,他们宗族被暴齐所诛,心怀不满,意图下手,那我也拦不住啊.」
崔猷大喜,赶忙起身,朝着宇文护行了礼。
「多谢晋公!!」
「谢我什麽呢?我什麽也不知道啊。」
「哈哈哈,晋公说的是,是属下糊涂!!等办成了这件事,属下当亲自请罪!!」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甲士忽拿着书信走了进来,快步走到了宇文护的身边,将两份书信一同递给了他。
宇文护瞥了一眼崔猷,随即笑吟吟的先拿起了其中一封,当着崔猷的面,便撕开了看。
只是看了片刻,宇文护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了。
崔猷看到宇文护的脸色变得难看,眼里闪烁着杀气,这一刻,他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可心里却不由得惧怕。
宇文护放下了书信,也不看崔猷,眼神很是不对,强忍着怒火,拿起了第二封书信。
整个大堂内的氛围变得不对,崔猷汗流浃背,低着头,不敢作声。
宇文护看起第二封书信,看了许久,忽然,他轻笑了起来。
崔猷抬起头来,宇文护脸上的阴沉消散了大半,眼里再次充斥着过往的温和,他挥了挥手手里的书信,无奈的说道:「来不及啦!来不及啦!」
「晋公?出了什麽事?」
宇文护哭笑不得,将书信直接递给了崔猷。
「你自己看看。」
「这堂堂韦孝宽,今日竟是被一个不曾立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