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着高归彦的话,高湛这才吃了一口酒。
他缓缓说道:「有人说,刘桃子出生时,曾以黑衣裹身,浑身漆黑如墨,三日不曾褪。」
「亡高者黑衣的预示,是出在他的身上。」
「城内更是有童谣说:北有良,持王剑,举大旗,正朝纲。」
「刘桃子定然是要谋反。」
「可朝中群臣诸将都不赞同朕用兵。」
高湛瓮声瓮气的说着,又吃了一口酒,觉得不爽,连着吃了好几口。
高归彦不屑的摇着头,「这都是那韦孝宽的手段!」
「韦孝宽最喜欢用这样的伎俩,他巴不得陛下出兵讨伐刘桃子,打得越狠越好。」
「陛下怎麽能相信这些呢?」
「陛下,当今最重要的,是要击败伪周,我们先击败伪周,陛下如此就有了军功,而后继续高浟的政策,提升国力,五年之后,臣愿意为陛下攻取玉璧,开创盛世基业!!」
高归彦意气风发,一时间,不像是个烂酒鬼,真真有了点贤王的模样,他认真的说道:「刘桃子这个人,陛下是可以重用的,臣曾见过他,他并没有反叛的心思,以高浟治内,以刘桃子治外,天下何愁不治呢?」
高湛也不说话,只是继续吃酒,也不知吃了多少,高湛都开始有些摇晃了。
他摇着头,「会不会谋反不重要,能不能谋反才重要」
高归彦脸色一变,当即不敢说话。
高湛意识到失言,笑了起来,「毕竟是外臣,非自家人,哪里能轻信?」
高归彦的脸色方才好了些,又给他倒了酒,两人继续吃酒,高湛问道:「就因为他救了高浟,你们便都觉得他不会谋反??」
「陛下,他若是要谋反,便不会如此行事,哪有谋反的人拿钱粮去安置百姓的?他跟地方的大族不亲近,跟勋贵们无往来,朝野内外,想杀死他的人比伪周还多,真正要谋反的人,应当是拉拢各方,用钱粮招兵买马,怎麽可能用以安置亡民,设什麽学室.这些亡民就是再操练十年,能打得过全副武装的骑士吗?那些小吏再学十年,能为他出谋划策吗?」
高归彦摇着头,「陛下勿要多虑啊。」
高湛不再说话,两人继续吃酒。
很快,案上的美酒,两人便差不多都吃乾净了。
高湛也换了个话题,两人聊得颇为开心,高湛许诺道:「再过些时日,我让你领大丞相!」
又吃了片刻,高湛忽然开口:「朕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陛下请说。」
「朕有没有一个姓司马的嫔妃?」
「啊似是没有陛下何以如此发问?」
高湛哦了一声,看了眼在一旁翩翩起舞的美人,「那没事了。」
「去将徐之才叫过来吧,朕该吃药了。」
祖珽穿着奢华的衣裳,站在了门口,身后的奴仆们正在忙碌的准备起来。
有人在清扫地面,有人在洒水,有人则是以马车装着妓女往府内送。
祖珽看着周围,脸被冻的通红,时不时的往自己手里呼气,又狠狠挫自己的脸,让自己的脸变得更红。
如此过了许久,远处忽传来了诵念佛经的声音。
这诵经声一出,沿路的家家户户都迅速关门,不敢外出。
就看到一大群和尚,嘴里念着经,徒步朝着这里走来,祖珽赶忙笑着走上前去。
他从那些和尚之中穿行而过,来到了马车前,朝着马车大拜。
「祖珽拜见高侍中!!」
马车忽停下来,一个肥头大耳,披着袈裟的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快步走到了祖珽的面前,此人跟祖珽差不多的相貌,中规中矩,脸上少胡须,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温和,有礼佛之人的宽厚。
他赶忙将祖珽扶起来,「祖君何必如此生疏呢?过去我们常常聚在一起谈论天下大事,钻研佛经,商谈阴阳,怎麽现在却行这般大礼?」
祖珽起身,苦笑着说道:「我当下被罢免了职位,而公却担任侍中,陪伴在陛下左右,我如何再敢跟从前那般对待您呢?」
高侍中哈哈大笑,他摇头说道:「你我向来亲近,此刻又不是为了国事,你像过去那般就可以了。」
祖珽这才扶着对方往自己走,那些和尚们就跟在他们两人的身后,一行人进了大堂。
早有奴仆准备好了美酒佳肴。
祖珽请对方上座,自己则是坐在了他的身边。
这位侍中唤作高元海。
乃是神武帝的从孙。
此人痴迷佛经,是个很纯粹的礼佛之人,在邺城的时候,他全力支持高湛,因此如今加了侍中,随帝左右。
祖珽令奴仆们将更多的佳肴带来,随即又将那些妓女请来,高元海大喜过望,让两个女子坐在他的腿上,一边吃酒,一边与她们攀谈。
又有乐师前来奏乐,气氛越来越好。
就在此时,高元海脸色一变,他皱起眉头,看向了祖珽。
「祖君,你在言语上对我愈发的恭敬,可这行事却是越发的无礼了。」
祖珽大惊失色,「侍中,不知是哪里怠慢了您?」
高元海不悦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