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喑让沈栖撞得一个愣神,手里的东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一声“梁先生”叫得清脆而郑重,和他失聪时截然不同。
梁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时刻走在悬崖边上的人,突然有人叫了他一声,回头时失足跌下万丈悬崖却发现谷底繁花盛开、鸟鸣水清。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时间,但他却像过了数万年那么长。
梁喑嗓子干涩,试探地侧过头:“沈栖?”
沈栖用力抱着他的脖子,眼泪又不由自主地落下来,“梁先生,谢谢你。”
“谢我什么。”
沈栖从他怀里出来,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有一种梦境与现实重叠的错觉,好像那一场漫无边际的奔跑只是为了到他面前。
“你以前,不是问我L代表什么意思吗?”
梁喑已经知道了,当时还为了这么个名字吃过一脑门子飞醋,此时提起来他也有些哭笑不得,“嗯?是什么?”
“是你,你还记不记得七年前曾经救过一个人,当时……”沈栖说到一半,看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突然觉得不对劲,“你早就知道了?”
梁喑伸手蹭蹭他眼尾,说:“不算特别早,有怀疑,但真正确定是在昨晚。”
“哦。”沈栖沉默下来,他早应该想到以梁喑的思维缜密和对他的保护欲不可能不去调查他的过去。
梁喑把人从床上抱起来,低头抵住他额头,说:“对不起,这么晚才找到你,如果知道你会吃这么多苦,我当时就应该把你带走。”
沈栖推开他肩膀,嘟囔道:“我那时候才十一岁呢,你怎么带走我。”
梁喑捡起衣服丢在床上,顺手把他的睡衣扣子解了:“只要我想,你就是一岁我也有本事带走你,好了,换衣服,吃完饭带你去医院复查。”
“你带我走干嘛?又不能结婚。”
梁喑偏头一笑,贴近他耳朵低声说:“小浪货,满脑子都是结婚?谁教你的?”
“你教的,跟你结婚之前我又不这样。”沈栖说完自己先红了脸,用力推开他,“你把衣服给我,我自己换。”
梁喑心说什么都做过了,只差那么最后一步,现在倒是想起害羞了。
他收回手,斜靠在衣柜旁含着点儿笑说:“养大你再结。”
沈栖在他的注视下脱掉了睡衣,微红着脸一起下楼去吃饭,却没看到忙碌的身影,“何阿姨呢?”
“快过年了,让她回去了,怎么?怕我喂不饱你?”
沈栖没细想,脱口说:“你能喂饱吗?”
话音一落,他就被压在了厨房门口的墙壁上,梁喑倾身过来的一瞬间,他醍醐灌顶般理解这句话,“我、我的意思是说你会做饭吗?”
梁喑只亲了他一下便放开了,轻嗤道:“保证能喂饱你,过来。”
何阿姨走之前给冰箱里塞了满满的食材,梁喑随意拿出几样放在流理台上,挽起家居服的袖子利落下刀,熟
练得完全不像第一次做。
“你真的会做啊?”沈栖撑着下巴,看着梁喑握着菜刀的手,他还以为只会翻文件或者签字。
他忽然有些好奇梁喑的过去,虽然从梁致谨口中得知了一部分,但他还想知道更多,“你能不能跟我讲讲自己?”
梁喑给他抓了一把开心果放在跟前,垂眼边收拾食材边说:“想听什么?”
“都想听。”
梁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他的人生无非就是在不断的厮杀中找出一丝生机,抬头看了眼沈栖期待的眼神,又只好说:“做饭是七岁学的,当时一个人住身上也没什么钱,总不能饿死就学着做。高中大学偶尔也做,陈亦洲跟应承总到我那儿蹭饭,我手艺还可以。”
沈栖很难想象七岁的他是怎样的,但想来应该也比同龄人要沉稳。
“那时候有人喜欢你吗?”
梁喑刀尖一顿,抬起头看他:“梁太太,你是想跟我翻旧账?”
“不行吗?”沈栖抬起下颌,用力咬碎一颗开心果。
梁喑挑起眉梢,笑道:“行,不过我不知道那时候有没有人喜欢我,总之没人敢到我跟前来表白,我也没喜欢过什么人,第一次动情就给了一个只想跟我离婚的小白眼儿狼,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小公子。”
沈栖嘟囔道:“我哪有只想离婚,而且如果不是你总吓我,我才不会提离婚。”
“那以后还提吗?”
沈栖递给他一颗剥了壳的开心果,笑意盈盈道:“看你表现。”
梁喑丢下菜刀,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栖,“我没听清,来,再说一遍。”
沈栖往嘴里塞了颗开心果,指指灶台说:“快点,我饿了。”
梁喑起锅烧油,边慢条斯理的补了句,“敢提离婚,腿给你打折。”
沈栖低着头给林延回消息,没告诉他自己短暂失聪的事,只说伤口恢复得很好已经回家了。
林延:我方便去看看你不?
沈栖抬头看了眼正在做菜的梁喑,说:去工作室吧,我也想去看看我师父。
林延:行。
门铃忽然响了,沈栖跳下椅子说:“我去开门。”
一开门,应承就一个拥抱